我好恨易卿……他辜负了我,他擅自定了亲,他擅自死去,他无视我把我当作一个陌路人……
不对,不对!易卿从来不欠我什么!我喜欢他是我的事情!他爱我也好不爱我也罢,都不该算他有罪!
我好恨秦祁……他害死了疼我爱我的父母,他剥夺了我为数不多的幸福,他背弃我,他不信任我,他不值得我的爱!
不对!秦祁不会做这样的事,我相信他!我既然说我喜欢我,我就应当相信他!
我好恨易祐、蛮钰,他们把我拖入深渊,让我忍受屈辱,还阻挠我救回易卿,让易卿生死未卜……
我……
陈诗语的瞳光剧烈闪动,她不知道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恨的……
“陈诗语!”一声裂喊将陈诗语拉回了现实。
她循声看去,只见易祐一手压制着自己躁动的另一只手,整张脸扭曲得仿佛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在暴怒在受欲望的奴役,一个在痛苦在深渊边缘挣扎。他的肩膀被蛮钰咬得鲜血四溅,已经没有一块好肉。
“快……跑!”易祐不断拉锯开合的嘴终于吐出了字。
太晚了,他发现异常已经太晚了!已经被侵入的他无法催动宋师留给他的力量,他出不去了!
至少,至少陈诗语——
至少要让她出去!
陈诗语轻轻眨了眨眼,她看到了,天花板在下落,四周的墙壁与房门像是高度腐烂了一般膨胀着挤向走廊里的五人。而渺小如他们,即将在这诡谲的精神污染下走向灭亡。
她,可以不恨的。恨太累了,太消耗精神,她为什么一定要恨呢?
陈诗语闭上了眼。
异变陡生——
她周身突然爆发出璀璨的华光,如白昼的阳之力照亮了整条走廊,一切宵小暗蛸化作齑粉无所遁形。
在那四目茫茫的华光世界里,闭着眼睛的陈诗语却突然看到了尤为毛茸茸的一团白光。
【豆包?】
她在心内轻唤。
那毛茸茸的一团即刻展开了,竟是一条通体雪白,玉躯修长的雪貂。他的眼眸极富灵性,隐隐洒下金色的光点。
【豆包,别走!】
自从来到这个诡异世界,豆包已经久不见踪影。眼见这小东西后腿一缩一伸,前爪迈开,似是要走,陈诗语急忙追了上去。
【豆包!】
陈诗语莫名的,心里涌上悲伤的情绪。
似乎是和她的情绪相和,四周隐隐传来了哭声。
“呜呜……呜呜……”
【谁呀?】
她轻轻地问。
“谁在那里?”一个孩子的声音慌张反问,“我没有哭,我没有哭,不要告诉父亲!”
随着孩子的回答,原本空茫茫的世界突然出现了尽头,而豆包正跑向那里。
那是一个小园子,层层叠叠的灌木树丛后,一个幼小的男孩紧张而惊讶地望着陈诗语。
“你是小精灵吗?”
陈诗语低头看看自己,她居然变成只有男孩手掌大小,身体凌空。
再抬眼,她眉目温柔,轻轻抚上男孩稚嫩的脸庞。
“为什么哭?”
男孩一边小心地伸出手掌托在陈诗语身下,一边囫囵擦掉眼泪,脸有些发红。
“我寂寞了。”
“父亲说因为这样的理由哭是软弱的,不配当他的儿子,所以,精灵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我父亲?”
“你的妈妈呢?”陈诗语痴痴地看着这双眼,极尽自己的柔情想要给对方以抚慰。
“我不知道。”男孩落寞地摇摇头,“大家说我应该叫父亲的妻子妈妈,可是她不是我的妈妈,她只喜欢弟弟,因为弟弟才是她的孩子。”
陈诗语将身体贴靠在男孩的脸颊上,沉默地拥抱着对方。
“你好温暖。”男孩轻轻地说,两手捧得更小心翼翼了。
“哭吧,”陈诗语语气放得很轻,像在哼唱一首甜蜜的摇篮曲,“想哭的时候哭,想笑的时候笑,这是你的自由。虽然哭泣,但也勇敢;虽然微笑,但也忍耐。你是世界上最棒的孩子。”
易卿。
男孩吸了吸鼻子,期期艾艾的。
“精灵姐姐,你会不会消失?”
明明还在一起,就已经预演别离,足见他的人生从没得到什么好的对待。一切好事对他犹如镜花水月。
“我在这里,我会陪着你。”
陈诗语坚定地许诺。
“窝囊废,偷偷摸摸在这干什么?”一个戏谑的孩童声音突然响起,伴随而来的是一张捕虫网,将男孩兜翻在地。
“精灵姐姐!”男孩惊慌地叫,奋力地护着双手想要从网里逃出去。
他的精灵姐姐那么小,看起来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