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离开后,凛脑中的晕眩感愈发沉重。她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味道极苦,不由地皱了眉头。还不等她放下茶杯,凛只觉腹中一阵剧痛,腰一软,便无力地倒了下去,手中的茶杯也摔了个粉碎。她的身体不自主地痉挛着,无力睁开眼,也说不出话来,只听得周围一声声的惊呼。
泉姨朗声命令道:“快送去内殿。”
澈冷声喝道:“你们谁都不许过来!”
一众仆从似是被澈难得的声色俱厉的模样吓住了,一时无人敢应声。
凛感到自己的身体轻盈地腾空而起,轻飘飘地浮在空中,似有微风在她耳边拂过,不多时便落到一张柔软的榻上。
有一只手温柔地扶住了凛的面颊,继而又搭在她的手腕上。这手虽也冰凉,但不似泉姨那般让她心生寒意,反而感到清爽,身上的痛楚似乎被这指尖带走了几分。
片刻沉寂后,澈焦急问道:“瑚叔,瑚叔,你说句话吧,凛她是怎么了?”
一个温和的少年音缓缓道:“她中了毒,不过无碍性命。”
说着,那双冰凉的手掰开凛的嘴,就着温水,给她送服下了一粒丸药。
“凛这毒倒是奇怪。有两味毒,第一种马钱草的量很轻微,发作得缓,第二味乌头藤药性更重,且用了十足的量。不过巧得很,两味毒的毒性正好相克,彼此中和,便没有危及性命。”
凛服用下的药丸几乎有着立竿见影的效果。不多时,凛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年纪看上去比自己还小的少年。
凛心中纳闷:被澈称作叔辈的人竟那么年轻?
接连出了两次意外,凛心中满是惊惧,又记挂着瞳的安危,试图坐起身,却又无力倒下。
瑚叔柔声劝道:“你先躺好,别用劲。”
此时凛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位与澈年纪相仿的年轻女子,端着一碗汤药来到床边。
澈一见到她,便面露不悦,冷声道:“瞳方才被亓平带走了,我得联系原慈祖母商量下对策,凛就暂时交给瑚叔您了。”
瑚叔点头道:“你放心吧,凛在我这儿不会有事。”
女子垂首屈膝向澈行了一礼,澈却仿佛没看见她似的挥袖就走。
女子似乎并不在意澈的冷淡态度,回过身将凛扶坐起来,准备帮她喂服汤药。
凛记忆中从未受过别人的喂食,面露窘迫,用尚且沙哑的声音说:“我自己来。”
女子温和道:“偶尔受人照顾也无妨。”
凛闻言温顺下来,服了药,又喝了几口薄粥,总算恢复了些气力。她尚有许多疑问,可脑中思绪混乱,想要询问却一时不知从何处问起。
女子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柔声道:“我叫柳夕夏,是你姐姐澄曾经的好友。这儿是神宫里头的草堂,是瑚叔和我的住所。你折腾一天了,想必也累了,先好好睡一觉吧,有什么事等明日醒了再说。”
柳夕夏的话似是一剂催眠药,凛只觉困意瞬间袭来,乖顺地闭上了双眼。她的头仍疼得厉害,身体其余各处也隐隐作痛。父亲交代的任务比她预想中艰难许多,若不是她命大,估计抵达的第一天就交代在这地方了。
瑚叔和夕夏二人的脚步声渐远,屋内一片寂静。
凛仍是止不住胡思乱想,她试图理出头绪,接下来该如何行动。她挣扎着想保持清醒,却架不住愈发浓重的困意。最后终于抵挡不住,进入了梦乡,结束了这无比漫长的一日。
次日醒来时天已大亮。屋内空无一人,静悄悄落针可闻。
凛推开门,门外是个不大的院子,靠院门两侧的角落里,一边是一颗高大的银杏,另一边是颗香樟,树脚下有一口井。院子中间的地被分隔成了四乘四的16个小方块,种着形形色色凛从未见过的绿植。
一条小径连着院门和凛所在屋子的房门,另一条则连着两边的厢房房门。两条小径均铺着白色的鹅卵石,在院正中相交处摆着一张灰白色的石桌和三张小圆凳。
凛顺着小径走了几步,感觉身体还是有些乏力,便在石凳上坐下。
不多时,院门被推开,瑚叔端着一个木盘走了进来。
凛赶紧起身向这位恩人道谢行礼。起身抬头时,原本空空的木盘上多了些吃食。
瑚叔将木盘推至她面前,温和道:“你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吧。”
“这些食物,真的是凭空变出来的吗?”凛欣喜地问,瞬间觉得有了使这世上无人挨饿的法子。
瑚叔似是被她这天真的想法逗乐了,笑道:“这些吃食是已经在伙房里备下的,通过这个木盘传送过来。我们没法凭空变出任何事物。”
凛低头吃着,眼角余光看到瑚叔一直注视着自己,他的目光带着长辈的慈祥和关爱。
凛不禁问道:“您看着年纪并不大,为何澈唤您瑚叔呢?”
“我实际比你们大许多岁,我去世的时候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