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听到这话,许令仪毫不犹豫地点头,“愿意的。”她的声音还是一贯的柔和,但在此刻却莫名的多了一些坚定。
从江北域回来的时候,有过那么一瞬间,她看着能肆意骑在马上的霍韫知心里也是有过遗憾的,但那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在霍韫知为她牵马的那一刻,她想:或许这样也很好。
再后来,回来之后,她也就没再想这样的事情。
但是不想却不代表没在在意过。
在霍韫知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心中那种无法言说的情绪还是达到了顶峰。
你看,其实你还是在意的,只不过是将这份在意藏在了心底。本以为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淡忘,人生长则百旬,若事事都要有个结果,不求遗憾,那注定是虚妄。
却不想,现在霍韫知站在她面前,温言细语的询问她,试图为她抚平这样的遗憾。
在她什么都没说的情况下,他依然能察觉到她的失落。
所以,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霍韫知得到许令仪肯定的回答之后,便牵着许令仪往草场中间走去,而那匹白马此刻正温顺的跟在二人身后。
守在马场的侍从皆是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只时刻注意着有什么危险的动静,其余的便不再关注。
霍韫知讲的很仔细,许令仪听的时候也很认真,待到真的要上马的时候,许令仪却还是忍不住的害怕了,即使这白马从她见到至现在起,都表现的温和无害,对她也是有着一种莫名的亲近认主之感。
可是骑马这对于许令仪来说几乎算的上是陌生,所以她难免心底还是会有胆怯。
霍韫知像是瞧出了什么,说:“我先扶你上马,我牵着马,陪你走一圈,如何?”
“这……”许令仪有些犹豫。
“你别怕,有我在。”
一瞬间,两道身影完全重叠,听到熟悉的话,许令仪像是又看到了当初那个为了让她出来透气,为她牵马的霍韫知,他也是这样说,“你别怕,有我在。”
翻身上马的那一刻,许令仪像是感觉到了自己灵魂中的震荡,她好像变得越来越不像以前的自己了。
不,或许是她变得越来越像她那些不敢深想的某些瞬间的自己,禁锢灵魂的枷锁好像在有所松动,洒脱似乎在逐渐萌芽。
霍韫知就这样为她牵马,带她慢慢地走过了一圈,这一圈的风景是和刚才不一样的,或许是她坐在马背上的缘故,又或许是其他。
一圈到了,但是二人谁都没有开口叫停。
霍韫知还在为她牵马走着,这一次,他慢慢地松开了手中的缰绳,轻轻地、一点点地,到最后,直至手完全放开,落在身侧。
“韫知。”在最开始察觉的霍韫知松手之后,许令仪有点慌。
“别怕。”而霍韫知的话犹如定心石,听到这话的这一刻,许令仪好像就真的什么也不不怕了。
于是她开始试着去感受,将手中的缰绳握紧,试图去掌控。
第二圈,霍韫知就是这般陪着她走完的。
一旁的乌啼吃饱喝足后,踏着马蹄声,也过来了。
到了第三圈的时候,霍韫知翻身上马,驾着乌啼走在她身边,二人就这样骑着马慢悠悠的走着,许令仪开始放轻松的坐在马背之上,去感受风、感受阳光、感受马背上的一切,虽然她心中仍有恐惧,但已经所剩无几了。
天边的火烧云此刻正红的灼眼,艳丽的颜色犹如一副浓墨重彩的画,画中有一双璧人,二人骑着马,并肩而行,从最开始的骑马慢走、到最后的策马奔腾,即使是画,好像也能听到女子和男子的交谈声和笑声。
隔着一张纸都能感受到二人的情绪,那些已经被放在明面的欢愉、笑意以及在心底生长发芽的爱意。
微风一吹,二人发丝在风中交汇,跟着风的力道,缠绵不止,哪怕不说,情意也能透过细枝末节展现出来。
画至此处,便可停笔。
许令仪将手中画笔放下,仔细看着才做好的画,画中的两人于霞色之下,策马而行,她越看越是欢喜,就连窗外的蝉鸣也没有打扰到她此刻的好心情,恼不恼人的皆在一念之间。
那日霍韫知教他骑马之后,二人往回走时,便将那匹白马也一同带上了。
霍韫知:“本就是送你的。”
就这样,白马在许府也算是安了家。
许令仪倒是想过要给着白马取一个名字,但想了许多都觉得美哟合适的,于是这件事就先暂时被搁置了。
至那之后,霍韫知便常带着许令仪骑马至郊外,渐渐的,许令仪的马术也算是颇有成就。
洛城中人看到后,皆道二人情谊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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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烦闷,好在有冷如清晖的月光洒落,在这夏夜带来了一声凉意。
许礼道坐在书桌前,仰头靠着,闭着眼,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