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皇宫,御书房内。
景和帝坐在椅子上,隔着一张书桌,看着跪在地上的霍韫知,还没等他将礼行完,一旁的白海就极有眼力劲儿的上前一步将他扶了起来。
白海作为伺候景和帝几十年的老太监了,自然知道皇上代清郡王是有些不同的,特别是近几年,越发的好了。
但这样的好有和待其他皇子们是不一样的,白海瞧着这份好里面,更多的是愧疚。但其他的白海不敢再往下想,他只需记得他忠于陛下就行。
霍韫知被白海扶起来之后,道了句:“多谢白公公。”
听到这话,白海弯了弯腰,说:“郡王殿下客气了。”随后继续回去站在景和帝身后,这时宫女们也奉上茶来。
霍韫知端起茶杯,尝了一口后道:“嗯,是我喜欢的茶。”
景和帝:“你哪次来,朕没准备你喜欢吃的?”
霍韫知:“还是舅舅好。”
景和帝却不接他的话茬,只是眼神饶有深意的看着他,道:“说吧,找朕何事?”
见景和帝直截了当,霍韫知放下杯子,笑着说:“听说皇家马场内前几日新进了几匹好马?”
听到这里,景和帝有些好笑道:“朕不是每年都让人给你送了马去?还惦记着这几匹?”,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继续说:“朕若是再给你多送一些,长姐那边少不得又要说你不务正业了。”
霍韫知一顶高帽先给景和帝戴了上去,”母亲那边,舅舅自是有办法的。“一边说着,一边冲着景和帝笑了笑。
景和帝无奈的摇了摇头,但眼神中的宠溺确实怎么都做不了假的,”你啊……说吧,想要哪种?”
霍韫知讨好一笑:“那不是,舅舅让人送来的多适合男子嘛。”
景和帝:“你想送你那未婚妻一匹?”
听说他们二人从江北域回来遇到山匪之后,长公主便请他暗中派人看护一二,所以在这儿人还没回到洛城的时候,他们的事情便已经摆在了御书房的案头上,所以霍韫知此刻来的目的并不难猜。
“正是,还是舅舅了解我。”霍韫知回答完之后,就没再听到景和帝的声音,他不由得抬头望去,只见景和帝眼神有些深邃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舅舅?”
“难得见你对女子这般上心。”
“令仪她很好。”毕竟是在长辈面前,霍韫知说完后不知怎么的,竟觉得有些脸热。
景和帝听到这话之后,忽的笑了,仿佛刚才有些安静的氛围是不存在的,“白海,看看韫知,这小子现在竟然还知道脸红了。”
白海伏了伏身子,笑着回答:“殿下这是有了心仪之人了。”
听着二人对自己的打趣,霍韫知也说:“那还是得感谢舅舅,赐下我与令仪的婚事,不然也和令仪也不会有现在。”
景和帝道:“那日你母亲匆匆进宫来,说是已经为你选好婚事,便要朕赐婚,说到底,朕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霍韫知还想说什么,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小太监的声音:“禀皇上,谢大人到了。”
听着又朝中大臣到了,霍韫知知道现在不是能闲谈的时候了,但又想起景和帝还没答应自己的请求,实在有些不甘心,刚想再次开口。
景和帝像是看穿他一样,无奈的笑了笑,说:“行了,朕让人带你去挑,你先下去吧。”
听到他答应了,霍韫知也不再久留,起身行礼之后,便跟着小太监往马场走去。
但他却不知,等他走后,景和帝并未急着召见大臣,只是看着霍韫知那杯还没被撤下去的茶,陷入了沉思。
白海站在他身后,没有说话。
室内沉默良久,景和帝开口:“你说,若是日后韫知知道了,他会怨朕吧。”只此一句,倒是给白海听出了一身的冷汗,忙回到道:“陛下这一切也是为了洛朝,郡王殿下身为臣子,自当理解。”
“他是朕嫡亲长姐的唯一血脉,朕还记得,小时候朕还抱过他,都说外甥肖舅,朕还记得他在朕怀中的时候……”
景和帝好想只是自顾自的说着,白海没敢搭话,景和帝也不需要他搭话。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朕刚才瞧见他提起许家那姑娘的时候,那神情是做不了假的,他是真喜欢许家姑娘。”说到这里,景和帝长叹一口气。
他转头瞧见外面像是要日落了,余晖拉的斜长,光影斑驳,苦笑了一声,“罢了,是朕老了,竟也开始回忆其这些了。”
听到这话,白海直接跪在地上,“陛下正值鼎盛之年。”
景和帝瞧着跪在地上的白海,摆了摆手,“行了,起来吧,让谢照进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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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回笼,霍韫知已经牵着许令仪的手走到了一匹浑身雪白的马匹前,像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白马向前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