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虎说这些话语时,董氏神色极为认真、郑重,也不开口打断。
董虎皱眉道:“积石山发生变故不足半个月,虎娃不知道狄道有无得了这个消息,此时的朝廷兵马被阻在狄道,今时又正值春水上涨难以渡河时候。”
“朝廷兵力不足,若是知晓了积石山发生了变故,没有了积石山五千马匪相助,仅凭狄道城内一万兵马,想要分兵侧击也很难。”
“一者沦陷允吾城内有五千贼卒,二者春水上涨难渡,十万贼军可以分兵两万或三万入允吾,即便狄道愿意冒险侧击,能分兵多少?三千?五千?仅这点兵卒又如何可突破允吾城数万防线?”
董虎皱眉道:“朝廷大军都聚集在狄道城,大军旦有动作,必会被贼军看在眼里,所以侄儿不认为狄道城分兵侧击能够成功,但侄儿不同,侄儿不是自狄道出兵,而是自参狼谷,自白石塞、河关塞渡河,贼军的眼睛盯着的是朝廷大军,而不是虎娃,所以虎娃有七成机会杀入河湟谷地。”
董虎又是一阵苦笑道:“叔父能够重新起复为将,靠的是自积石山斩断贼军后路,可当下积石山发生变故,再加上贼军势大、河水上涨难渡,朝廷可能就认为叔父没了用处,再加上小败一场,这才有了当下的困难。”
董氏沉默片刻,缓缓点头。
“当是如此。”
“以虎娃看来,此时又当如何?”
董虎想了下说道:“贼军的主力在河西岸,在金城塞一侧,若朝廷愿意配合虎娃,可以大张旗鼓的在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四郡招兵,在北地郡、安定郡、汉阳郡、陇西郡,甚至三辅招兵……”
“甭管是不是真招兵,只要让金城塞贼人相信即可,要让他们相信,凉州西北四郡的进攻方向是令居塞,东面朝廷的兵马进攻方向是自安定郡渡河,目的是把贼人的目光转移到北方,是让金城塞内叛军恐慌,让他们不敢分兵允吾城。”
“散播假消息,用一些百姓民夫替代朝廷兵卒,不需要他们真的与敌交战或渡河冒险,只要配合虎娃将贼人十万叛军锁在金城塞,只要给虎娃争取河关塞至允吾城五日行军时间,虎娃就有八成把握杀入河湟谷腹心。”
“前有朝廷散播的重兵谣言惊惧叛军,后有虎娃杀入河湟谷地断绝贼人后路,十万贼军顷刻间就能散去大半,剩下的,只需再次重创,叛军可平。”
董虎又苦笑道:“可这需要朝廷的配合,若是不配合,或是走露消息,兵力占优的叛军若是重视允吾城脆弱处,虎娃就没了可乘之机。”
“前往狄道,在虎娃看来是下下之策,且不言朝廷内廷宦官与外廷文武争斗,不言平乱大军皇甫嵩想打压叔父,就是虎娃去了狄道后,叔父可否支持虎娃独掌一军?叔父手下大将难道不会对虎娃使绊子?”
“外面本就电闪雷鸣,屋内再风雨交加,这日子可就真没法子过了。”
董虎看着沉默不语的董氏,从半跪地上站起,将瘦成了一把骨头的董氏搀扶坐起,让她依靠在自己身上。
“婶娘,对于虎娃来说,上上策是朝廷或平乱大军配合虎娃,虎娃可以顺利杀入河湟谷地,自东向西扫荡,抢掠一切可以看到的部族、牛羊,然后虎娃从龙耆城、大小榆谷南上高原,虎娃把所有人都抢了一遍,抢他个几百万头牛羊跑路。”
“中策,虎娃从参狼谷一路向西,从烧当羌族地杀入,从河湟谷地最西端一路向东劫掠,但虎娃最终会与急匆匆救援的烧当老王、北宫伯玉数万大军碰撞,无论此战胜负如何,河湟羌都是输了。”
“下下策就是领兵前往狄道。”
“婶娘您看啊……”
“咱虎娃认为的上上策,核心是朝廷,是平叛大军配合咱,且不言朝廷屁事,那皇甫嵩就愿意配合咱一个屁都不是的娃娃?咱要是真的成功了,他人还如何有脸面?”
“中策吧……中策需要的时间太多,虎娃需要赶着牛羊走好几千里,这需要好几个月,而且这种千里奔袭,估摸着朝廷一看就是个西贝货,肯定认为叔父为了弥补积石山‘失败’计策的谎话!估摸着朝廷会更恼怒,叔父能不能支撑到虎娃数月的千里奔袭?”
董虎想了想,叹气一声。
“以虎娃看来,叔父可能难以支撑虎娃数月、半年的奔袭,才小败而已,而且还正值敌我双方争锋大战时,如此之时还要治罪统兵大将,正如婶娘所说,叔父需要一场堵住他人嘴的胜利。”
董氏拍了拍他的大手,笑道:“你决定了?”
“婶娘,虎娃心下着实不想去狄道,若婶娘一定要虎娃前往,婶娘除了给咱三万石粮食外,还得答应虎娃一个条件,要不然……要不然虎娃情愿在没有朝廷配合下,咱也试一试走积石山。”
董氏又拍了他大手。
“孩子气。”
“说吧,你想要婶娘如何?”
董虎挠头道:“虎娃手里差不多有五千兵马……”
“五千?”
不仅董氏一愣,就是一直躬身站在一旁的董忠也忍不住惊呼。
董虎看向董忠,苦笑点头。
“是五千。”
董虎说道:“第一骑营是千人,第二骑营是两千女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