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问董虎“你怎么看”时,董虎对董部义从,甚至对自身得失是没有太大感觉的,他又不是大官迷董卓,是不是“西部都尉”都不会太在意,他把河湟谷地从头捅到尾,所有土地都是他的。
要人有人,要财富有财富,是不是“西部都尉”又如何?
对于董虎来说,实力永远比面皮重要,有实力才有面皮,有面皮没有实力,面皮也只是他人脚下随意践踏的玩物。
董虎对自身得失没有太大感觉,但还是看向信马由缰的董卓。
“那皇甫嵩多少也是西北大将,不可能真的如此愚蠢,不可能看不到太过打压董部义从本身附带的危险,可他还是这么做了,也肯定有说服他的理由。”
董卓一愣。
“哦?”
“给咱说来听听。”
董虎一阵沉默,又叹气一声。
“侄儿功劳太大了,即便是叔父……以侄儿想来,叔父心下也是不爽利的,也想着狠狠敲打虎娃的脑袋,更何况身为主将的皇甫嵩?”
董卓很是认同,马鞭照着董虎头盔就是梆梆几下。
“咱早就想按着你狠打板子了,征调陇西郡兵卒不告诉咱,偷袭那阎行小儿不告诉咱,奔袭河湟谷地也不告诉咱!”
“咱这口窝囊火还没撒出来呢!”
“唉!”
董卓又是一声重重苦笑。
“心下恼火,可咱也知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个理,事急时是没法子第一时间告之的,而且就算告知了咱,咱也认为那皇甫嵩会扯咱后腿,还不如让你自己去捅呢。”
董虎将头盔取下,挠了挠头……
“叔父不怪咱了?”
董卓知道眼前小子一尴尬、犹豫时就挠头,轻哼了声,却也没多说什么。
“咱也不是真的气你虎娃,只是你……你不够稳重!”
“就说这一次吧,偷袭那阎行小儿辎重营,虽有些无奈,但任谁也不能说什么,反而会有无数人暗赞你的勇武,可你在河湟谷地做的事情就太过了……”
“尽管咱心下也觉得没什么,死了再多反贼也是活该,可此事会被无数人诟病,对你日后仕途也有颇多障碍。”
董虎暗自点头,对董卓的性子较为了解,知道他性子暴躁藏不住事,但对手下是很好的,只因自己窜起的太快了,这让董卓本能的感受到了一种威胁,会本能的想要按住打压几下。
董卓从武二三十年,最大的官职就是西域戊己校尉,看着是在张奂、皇甫嵩手下任司马,领数千兵马也挺光伟的,实际上还是个司马,比校尉还差了些,战事一结束,就会沦为仅有四五百兵马的州郡司马。
而董虎呢?
捅了河湟谷地后,他就已经成了河湟羌王,即便没有“西部都尉”一职,那也不比一郡司马差了半分,这让常年做大领导的董卓如何舒服?想按一按,敲打几下再正常不过了。
但现在又有了不同,董卓成了河东太守,河东郡隶属于司隶校尉部,不仅境内有盐田发大财的门路,最为关键的是董卓已经踏足了帝都势力范围,这是他在仕途踏出最关键的一步,若无意外,日后的仕途肯定会一路坦荡。
董卓成了河东太守,不仅仕途踏出最关键的一步,在官位职能上也发生了些许改变,由武职涉足了文职领域,这同样是向权利高峰迈出关键一步。
先是进入帝都京畿圈,后又由武职涉民政,再加上太守本就压了董虎的都尉一头,董卓在心理上有了优势后,在敲打董虎脑袋时就轻了许多。
董虎能够感受董卓的平和,对他的“仕途坎坷”也很赞同,可天下究竟还能有多少时间太平?
董虎不知道,他不知道光和五年究竟是哪一年,也不清楚黄巾军究竟在哪一年造反,也没有前往过中原实地看一看,但他知道黄巾军肯定会造反的。
天下大乱后,仕途坎坷不坎坷就不再是朝廷说的算了,而是手里实力说的算。
听着董卓的惋惜,董虎知道他在惋惜着什么,自己已经被朝廷定义成了另一个烧当羌,一个河湟羌之外的羌人死对头,“坎坷”两字都太看得起他了,若天下不乱,日后哪里还有“仕途”两字?
但董虎并不怎么在意,很是洒脱笑了笑。
“叔父知道虎娃性子的,能养活身后的兄弟姐妹就不错了,哪里还敢多有奢望?”
董虎看向瞪眼过来的董卓,笑道:“叔父话语是对的,侄儿确实在河湟谷地做的过了,让其他地方的羌人都有些惊惧不安,所以……侄儿虽认为那皇甫嵩心下有些不满咱的军功大了些,但还不至于如此愚蠢的逼迫董部义从,在侄儿看来,还是因为西北各羌部人心不安,以至于让整个西北动荡不安。”
董虎笑道:“韩遂等人造反,无论是真的投降,还是假的,对于反反复复造反的羌人,侄儿都觉得应该一劳永逸,全都宰了才是上上之策,若朝廷真的担心侄儿尾大不掉,把侄儿堵在河湟谷地就是了。”
“可当所有羌人都不安,整个大西北不安时,选择安抚羌人也不算错了,可他们毕竟是刚刚投降的,哪有这么容易相信朝廷的诚意?不相信,心下就一直惶恐不安,整个西北就不可能真的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