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原被气的甩了句狠话离去,西园几个校尉是绝对不敢开口反对的,西园兵马在皇宫内做下的恶事太多,若不是所有人都顾着抢财货、玩女人,一群宦官怎么可能逃出皇宫,怎么可能光着脚板一路逃了几十里,更别提仅有卢植、闵贡十几个人营救皇帝屁事。
董卓不可能治罪这么多兵卒,但绝对能轻易弄死包括曹操在内的所有校尉,兵卒为了避免处罚,也绝对会第一时间抛弃他们的头领。
西园八校尉不敢开口反对,袁术、吴匡、张璋也绝对不敢多嘴,南宫就是他们放火焚烧的,袁隗再如何有权势,董卓若就是揪着“焚烧皇宫”罪过,袁隗也是没有法子。
当然了,董卓的意思也不是为了砍袁术的脑袋,袁家在朝堂、民间都有极高的威望,把袁家彻底得罪死了对他自己也没有丁点好处,但不代表就不能用这件事警告袁家。
董卓在校尉一职做了二十年,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底层兵卒的想法,想拿捏西园各校尉极为简单,一上来就要拿袁术、吴匡、张璋开刀,主要还是震慑西园各部校尉,但这只是在厅堂上那么一会儿,这些家伙若不看到董卓真的敢动手,他们是不会敬畏害怕的,也绝对不会轻易从西园军中滚蛋,若不滚蛋,自己手下将领如何水涨船高?自己手下如何满意?
所以,杀鸡儆猴是必须要有的,而丁原的亲信爱将吴匡、张璋的人头就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第一次商议“废立”有些虎头蛇尾,董卓除了砍了两颗头颅外,什么都没有做……也不能说没有,至少袁绍给袁隗带了一句话语。
“吴匡、张璋是大将军丁原的亲信爱将,所以咱杀了。”
袁绍、袁术将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连“西平”烈酒都没有遗漏。
袁绍说道:“董卓狼子野心毕露,我袁家若不反击,天下必因那贼子大乱。”
袁隗轻叹道:“本初所言甚是,可你要知道,他手中有凉并铁骑,有美阳数万精锐,即便他现今不在雒阳,若要作乱他也有足够的能力。”
袁术不满道:“那贼子有兵,难道朝廷就没有吗?天下群起讨贼,那贼子还敢与全天下忠贞之士一战吗?”
袁隗默默点头,又苦笑一声。
“若是我朝鼎盛之时,凉并铁骑当做是凉州羌、匈奴人即可,武帝、宣帝威武,我大汉朝何曾畏惧过任何羌胡?然今时不同于往日,府库中无有钱粮,如何可征召二十万兵马?”
“况且……各州牧恐已有自立之心,董卓若作乱灭亡我朝,各州牧必将重现春秋战国诸国之情形。”
“一国之臣,一国之主,各州牧如何愿倾力相助朝廷剿贼?”
袁绍、袁术心脏没由来的一阵激烈跳动,两兄弟莫名其妙的对视一眼,立马又齐齐转头,但他们也算明白了过来。
一州之地,真正执掌大权的是各郡太守,为了监督各郡太守自立或不法什么的,这才有了刺史用以监督,事实上刺史并不能直接插手各郡太守具体施政,而州牧是郡太守的扩大版,也是加强版的刺史,可以掌管一州的所有事物,甚至自己推荐任命各郡太守,权利之大几若于一国之地,这种权利之下,时日一久,必然会成为一地真正诸侯。
一旦州牧变质成了一地真正诸侯,谁还愿意头上多一个朝廷压着?或许董卓干掉大汉朝才更为符合所有诸侯的利益,这样他们就能重现春秋战国之时各国诸侯争霸,而他们都将是一个个国王,这种利益之下,又怎么可能会全力出兵与董卓决一死战?
袁隗心下叹息,他知道,当下根本没有办法正面与董卓一战,但他也绝对不相信董卓会得了多大的便宜,内外府库空空,想继续依照大汉朝募兵时那样供养数万兵卒,那是想也别想,可雒阳西园八营、美阳数万汉兵都是大汉朝正规军,是必须要给募兵待遇的,也就是必须要给予一年二十一石粮、八千钱。
西园八营标配是一万六千人,加上雒阳城门兵卒,雒阳差不多有三万人,加上美阳六万汉兵,这些兵马一年就需要两百万石粮、十万万钱,司隶校尉部共有三百一十万人,也就是说,无论老幼都需要每一个人交粮一石、三百四十钱,而这只是没有刀兵箭矢的光腚兵卒,仅凭司隶校尉部一地,哪有资格养这么多兵卒?更别说现在外库能饿死老鼠,皇宫内财货更是被乱兵抢掠一空,甚至连宫女的裙子都不放过,朝廷这种窘境下,别说十万兵马了,能养活董卓的本部五千兵马就不错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兵卒可不是上班打工仔,待遇降低后会拔刀杀人的,尤其是骤然降低待遇,这个时候是统兵将领最危险的时候,董卓正在兴奋头上,还没弄明白将要面临的困境,身在朝堂几十年的袁隗又如何看不到?
袁隗突然不屑笑道:“朝廷无钱养兵,董卓就只能竭力搜刮百姓,搜刮不到就会逼迫各大家族出钱粮,不仅兵卒因缺钱粮不满、将领不满,最后连百姓、各大家族都会不满,今日猖狂不过是明日之祸而已,你们又何须在意?”
“呵呵……”
“他要废帝就让他废,你们也可因不满而脱离雒阳,日后也有了理由自立讨伐借口。”
两兄弟精神一振,终于明白了袁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