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潘西他们决定留宿在马尔福庄园时,库塞尔一把拉住了跃跃欲试的布兰奇。
库塞尔没有看过来,他沉默的褐色眼睛平静地望向前方。库塞尔停顿了一顿时间,他缓慢地清了清嗓子,对德拉科摇了摇头:“谢谢你的好意,德拉科,但我和阿布要早些回去。”
布兰奇只好跟着库塞尔一起起身,然后甩开库塞尔给自己戴上了手套。布兰奇很快又被库塞尔重新抓回手中,库塞尔路过德拉科时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冲着其他人轻轻笑了笑。
卢西恩远远站在庭院的门口,没有过来。他高高昂起头,嘴唇勾了勾像是露出了一个有些嘲讽的表情。
库塞尔轻哼一声,他在跟着琪琪幻影移形前再一次直直望过去,什么都没有说。
到家后,库塞尔接过布兰奇递过来的披肩与手套,接着又把随身的包也一并接了过来。库塞尔挥挥魔杖让它们物归原位,他没有回房间休息,反而是转身坐上了沙发。库塞尔解开西装上的几颗扣子,然后又把领结也解了下来。他向前将手肘撑在膝盖上,冲着布兰奇抬了抬下巴。
布兰奇抬手阻止了琪琪为她解开发髻的动作,抱怨道:“你今天又怎么回事,库塞尔?今天是德拉科的生日,你为什么要摆出这样的态度?”
“我怎么回事?”库塞尔挑了挑眉,反问道。他看向琪琪,嘴唇像是没有动一样,却清晰地要求说,“给我拿一瓶朗姆酒或是别的什么来,琪琪,加冰。”
直到杯子归于库塞尔手中时,他的眉才重新舒展开。库塞尔仰头一饮而尽,冰块敲击着玻璃杯壁的声音叮当作响。库塞尔抬起魔杖,悬空绕了绕,直到杯子又重新被粉红色的液体填满。
“你知道马尔福夫妇对我说了什么吗?”
布兰奇摇了摇头,库塞尔猛得举起杯子,将剩下的朗姆酒混杂着冰块一并泼进了壁炉里。剧烈的火焰并没有因此而熄灭,它迫不及待地扩大了火苗,将酒精立刻吞没殆尽。布兰奇被壁炉里的响声吓得缩起了肩膀,她望向库塞尔刚想抱怨些什么,却被库塞尔接下来的话止住了。
“马尔福问我,卢西恩·博尔可不可以作为你舞会的舞伴。”
库塞尔的眼睛里像是跳动着燃烧的火焰,布兰奇分不清这是他本身的颜色,还是倒映出的影子。手指上的戒指同时紧紧收缩了一下,布兰奇张了张嘴,她的语言像是被打乱了。
联姻,利益,政治,布兰奇很快就明白了库塞尔话中的意思。
一股羞辱和窒息感扑面而来,紧紧包裹着她。布兰奇想起圣诞节时库塞尔的叮嘱,她甚至能回忆起那晚昏暗的灯光和库塞尔直白的眼神。
布兰奇没去想过,也不想去想。她一味说服自己去相信马尔福夫妇收留自己的目的是出于善意,而不是现在这样,将布兰奇能带来的权益赤/裸裸地剖开。
“卢西恩?马尔福需要他们家族干什么?况且,况且你拒绝了,对吗库塞尔?你知道我不想这样的,我——”
“当然,当然,我的阿布。”库塞尔低声回应。他又抿了一口杯中的朗姆酒,冰凉的手指贴上布兰奇的后背。库塞尔用一种陌生的,迟疑的动作轻轻上下抚了抚布兰奇,他像是学着别人的样子,尽力安慰着布兰奇,“马尔福也许想要博尔家站在他们这一边,但凯特尔不需要。”
“德拉科不知道这件事。”布兰奇有些语无伦次,她伸手想要拿过库塞尔的酒杯,呛口的朗姆酒这才将将唤回了布兰奇的思维,“我是说,我刚刚和德拉科确认了,他只是做了卢修斯叔叔让他做的事。”
“这件事只有卢西恩知道。”库塞尔说,他的目光略过布兰奇望向远处墙壁上的一小块撕裂的壁纸。库塞尔重新向后仰过去,他伸长手臂,接着又翘起腿,紧绷的下巴这才渐渐舒展开,“况且,我想他应该很早就知道了。”
库塞尔重新将自己的魔杖交回布兰奇手中,他像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增强布兰奇的安全感:“别担心,阿布,如果你不愿意,你甚至可以不举办那场舞会。”
“你当时在凯特尔古堡的感受,和现在的我一样吗?”布兰奇兀自问道,她的眼睛不再发抖了。布兰奇没什么表情,下半张脸因为隐秘在了黑暗的阴影之中,而显得有点阴晴不定的。
在一股愤怒重新沿着布兰奇的脊椎爬进她的大脑里时,布兰奇才彻底冷静下来。她还记得昏迷时的梦,库塞尔小心坐在祖父身后的样子。
库塞尔有没有曾经将凯特尔古堡当作自己的家?
他有没有担心过自己会成为凯特尔的工具,他有没有嫉妒过传来的欢声笑语,他有没有渴望过家人的怀抱。
像是这几年酣然的美梦被这一句轻飘飘的话给击碎了,马尔福夫妇虚伪的表情和油腔滑调的语气不断刺向布兰奇,让她一瞬间有些反胃。布兰奇只能无用地后悔起来,库塞尔圣诞假期所说的话再一次浮现在布兰奇眼前,她不得不承认库塞尔一直是正确的。
回应布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