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还会被人怨恨至此,甚至不惜扎满小人以诅咒其死后陷入十八层地狱。
可黄彻,任幽州州牧近十载,却绝非不知军规森严、军令如山的道理之人,还如此做,确全是为了一己之私。
邓燕,也不过是利用了黄彻的私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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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清早。
裴言川与穆云轻从张启家中走出,尽是神情沉重。张启的祖父,于昨晚,撒手人寰。
张启的痛哭声还在耳边回荡,穆云轻眼上、脸上尽皆涂了东西,不敢落泪,可看到那陪同干瘦的老人一起放入棺椁中的昔日功绩簿,还有那被擦得锃亮的当初汾阳王亲手赠与的头盔,还是几次红了眼眶。
若说幽州之行,来时穆云轻心中尚存了几分意欲揭穿黄彻的欢悦,此时却只余哀痛。
张启被裴言川留在了张家,操办祖父的丧事,她则随同裴言川先一步返回燕云关。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守护燕北的责任,其实早已落在了她们这一代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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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云轻没有想到,她与裴言川刚行至幽州城门,便与黄彻打了个照面。
穆云轻心尖不由一提。
黄彻看到裴言川,原本紧绷着的神情微微一松,随即快步走上前,躬身朝马背上的裴言川见礼道:“下官参加世子。”
裴言川看向他,微微颔首:“黄大人免礼。”
“多谢世子。”
黄彻说着,站直起身,随后看向裴言川,试探着道:“世子此来幽州,下官怎未见世子在驿站下榻?”
“可是幽州驿站哪处不何世子的意?”
黄彻试探问出这一句,便很快找补道:“若不是下官今日赶巧在城门有事部署那几个城头守卫,倒是与世子错过了。”
黄彻笑意奉承,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讨好,又并不令人生厌。见他如今模样,哪还有半分那日夜深跪在邓燕脚下,时而满面算计,时而又嚣张自得的模样?
裴言川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不过稍一停顿,便道:“幽州驿站并无不妥。”
他无意与黄彻多做解释,以黄彻的老练,之后自会去查,知晓是他父王的老亲随过世,便不会再有疑虑。
他们下榻的客栈,也是在张启家附近随意找的。
至于黄彻自己会不会做贼心虚,疑神疑鬼,那便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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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疾行赶回燕云关,裴言川行至中军营帐前,刚下马背,暗卫便走上前,低声汇报道:“世子,清远侯今晨一早往东都方向回了。”
裴言川一怔。
据暗卫所报,这些时日,赵煜安无任何不妥,无非是由侍从赵平陪着吃吃喝喝,逛一逛幽州的街道。
瞧着倒像是纯来幽州游历而已。
“这些时日都无不妥吗?”
“没有暗中见什么人?或是打听什么人?”
裴言川又问。
暗卫摇头:“属下等惭愧,并未瞧见。”
裴言川点了点头,朝暗卫挥了挥手。汾阳王府的暗卫若是都没能盯出什么不对,那么,要么,就是赵煜安真长进了,要么,便是他真的,什么都未做。
可无事不登三宝殿,裴言川并不认为,赵煜安会没来由地往幽州行。
思及此,裴言川打了个手势,另一个暗卫探出头,来到了裴言川身前。
“穆青,和钱氏的踪迹,还没有找到吗?”
裴言川开口。
暗卫明显迟疑了一下,随即摇头:“尚未。”
“只是……”
裴言川抬目,暗卫续道:“我等追踪穆青和钱氏的踪迹,发掘有些抹平痕迹的方式,倒是与我等有些相像。”
暗卫说完,眼中亦流露出些许不解,他们这些人,都是被大魏皇室打小精挑细选出来,精心培养。种种痕迹,均是彼此方知。
“他们应当有所掩饰,但我等几人,皆有这种熟悉感,应当……并非错觉。”
裴言川眼眸微深,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云州五柳巷内,那虽简朴、却布置考究至极的宅院,微一颔首:“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微沉:“你们继续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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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幽州商会果然出了乱子。
又过了几日,黄彻带人匆匆而来,裴言川在中军营帐中见了他。
一番的虚与委蛇后,裴言川开口,道:“黄大人先下去休息吧,此事容后再议。”
黄彻再次拱手,随即被营帐外的守卫带向了往日里他居住的营帐。
傍晚,用过晚食,黄彻怡然从营帐内走了出来。
他短暂留宿燕北军营已非首次,自是知晓裴言川并不会派人监视于他,且在燕北军营这种人人耳聪目明的地方,大大方方,反而不会引来这些粗人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