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也会好奇——”
也许只是玩笑话。但作为一个嗅觉灵敏的前锋,蜂乐回在场下确实也神经刀似的保留了那种敏锐度。具体什么时候运用,我愿称之为他想要那么做的时候——比如现在。抠字眼抓重点的时候一点不含糊,也不见得做题时读题干能有那么仔细。
眼下只是短暂地发散,对方就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温热的手掌径直贴上脸颊固定视角。
走神是不行的。我在他脸上看到了这样的字眼。啊,这个表情可真恐怖。
“——很正常不是么?但这又不意味着会付诸行动。”
止步于此,不要更近一步了。
我收回手,面不改色地补完自己想说的话。
这已经很接近于直言了。在这个国家,人人都或多或少会修行言外之意,认为邻居家的钢琴声太吵嘴上说法却会换成“您钢琴弹得真好”。我也随大流地运用着委婉,只有少部分情况会放弃伪饰。
更早之前,蜂乐回有一段热衷于猜我的想法的时期,我表现得和缓,但接近之后就能发现内外的差异,有人嘲讽我表里不一,有人视之为个性。他只是把这当成是猜谜,一遍又一遍地从我这里确定答案。
我不知道乐趣何在,但也不介意配合。我始终不觉得他能真正地明白我在想什么,毕竟有些时候连我自己都会迷失在找寻答案的过程中。
直到。
“真傲慢啊。眼神也好,想法也好。”那时的蜂乐回在又一次结束猜谜游戏后这样对我说,脸上带着笑,眼中却平静得可怕。
“但很棒哦。为什么要藏起来?虽然不太明白,但是你的眼中……”
他的手指轻轻触摸我的眉骨,恍若留下不可见的戳记,“……明明也有一只怪物。只是没人看得见而已。”
这是很久以前自己对他说过的话。居然又返还用到我的身上了么?我是想笑的,但是没能笑得出来。
一种莫大的震撼在那一刻袭上心头,他其实也没有说什么超出的内容,但我就是呼吸一窒,像是被看不见的手死死掐住了咽喉。
人与人之间的理解就像是人群中的惊鸿一瞥。
在某个瞬间,我被看见了。
从可能性变成朋友,又从朋友变成同伴。
我不需要更近一步了。要说好奇么?当然是好奇的。只是好奇么?那句隐含的止步于此不光是对蜂乐的警告,也是对自己做出的判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的目光会流连在他俊秀的脸庞上,金棕色的眼睛也像是不见底的深渊。
缓慢流进衬衫衣领的窥探,少年不设防地裸露上半身,他回望的眼神雀跃,有种幻梦的色彩,他水淋淋的头发紧贴着凸起的颈椎骨像缠绕的藤蔓,水珠就沿着流畅柔韧的肌肉线条下坠。擅自贴近的更高的体温是兀自燃起的磷火,只是靠近便能感觉到灼热,紧抓不放又炙热疼痛。
某个夏天的午后,蝉鸣声环绕烦得惊人,塑料水管软塌塌地栖在他手中,冲洗过庭院,蜂乐回高高卷起裤腿,印花T恤打湿了下摆,赤着脚湿漉漉地踩在地上,灵巧触球的脚踝意外的纤细,双脚瘦而匀称,略高的脚弓一用力,联通脚趾的青色筋脉就猛地绷起,我坐在回廊边食不知味地吃着西瓜,也会产生莫名念头,想要粗暴地拽住他的脚腕拉扯。
我对他产生了.欲.望。
不难得出这个结论。
从意识到接受是一个很短的过程,我很平静地认了。这不是……这不是可耻的事情。一直以来我们距离太近,那光芒又太盛,我不可否认地被吸引、去沉迷,又在那游离的距离感中得到安定。
维持现状就很好。
我能对他有妄念,也能对其他人有。再说谁知道它能持续到多久又能有多认真?我不喜欢不确定的东西。也不喜欢为了不确定的东西打破未来的规划。
有些时候,想及我和蜂乐的关系,剥开表现去探寻本质,我会发散联想到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摇滚乐队们的骨肉皮。
那些年轻的女孩们自发追逐乐队就像是狂热追逐升起的太阳,她们会跟随乐队到各地巡演,演出时在台下为她们的摇滚巨星欢呼,在演出散场后又想尽办法搞到后台的通行证,最好还能跟哪个乐队明星来个一夜风流。
可那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是帕梅拉·巴蕾丝。
当脱离过近的干扰距离去看待两人的关系,不难发现蜂乐回开始变化的眼神。荷尔蒙的作用还是气氛的推动?那也不是问题,我一度是这样认为的。
保持就好。不前进也不后退,不戳穿也不定义。所有人都能轻松又愉快。
可蜂乐回铁了心地要捅破那层窗户纸,不,重点不是佯装不知……
而是佯装不知的行为本身。
他的手掌就贴在我的脸颊两侧,捂得发烫的手指包住耳朵穿过发丝,听完我接上的后半句话毫不客气地用掌根蹂.躏我的脸颊肉,非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