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魏约派的人!
这哪里是来向她讨教调香的,这是来监视她的!
叶苓苓的五官立时扭成麻花,原主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对调香这般雅趣也颇有心得。
叶山又补充了一句:“一个月为限。”
好,这下实锤了——魏约摆明是找人来看着她。
叶苓苓勉强地扯上一抹惨笑,唤出春茸:“你去给这位姑娘,好好安置一下。”
等两位丫鬟作礼退下后,叶山幽深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叶苓苓身上。
肃王殿下,与她从未有什么瓜葛。好端端的,派一个女官来学调香是什么情况?
就算实情如此,叶苓苓的才名名满京早已不是一时一日,为何从前不来学,偏偏今日来?
长久的沉默之后,叶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苓苓,今儿的诗会,你跟肃王殿下见面了?”
他问得非常委婉,今日诗会,必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是,见过面。他夸赞小女的诗,写得好。”叶苓苓绞尽脑汁,缓缓敷衍道。
叶山绕到屏风后的书案前,铺开纸笔,“你把今日作的诗,写下来给我看看。”
要写吗?
叶苓苓见老父一脸殷切地望着她,只得硬着头皮走到书案边,顿了片刻,嘿嘿笑道:“父亲大人,我忘记说了,今日小女落水后,好多东西记不清了。”
叶山奇怪道:“记不清了?”
可在他看来,女儿一切如常啊。
叶苓苓低头不再搭腔,一笔一划地写下第一场原主写下的诗篇,以及在魏约面前写下的静夜思。
叶山踱步而来,定睛细看,眼珠子差点落下来,“苓苓,你的字?!”
自己满腹诗才的女儿落水后,眼看着就要变成一个通篇白字的草包了吗?
叶家文脉难道就要就此断绝吗?
叶山满脸复杂地望向女儿,见她满脸通红地站在一旁,心有不忍。
女儿落水撞破脑袋,已经是伤心事了,自己就不要对她的变化表现得很失望,惹她难过。
于是,叶山迅速整理好垮掉的表情,欣慰笑道:“这诗确实写得好,怪不得得了肃王殿下的青眼!字嘛,以后慢慢就练回来了。”
只是,苓苓与肃王,最好不好有什么其他牵扯。
他想叮嘱几句,一想女儿年方十六、心思单纯,便也不再作声。
叶苓苓垂立一侧,心道:可是,她不想练字啊,让她舒舒服服当一个文盲吧。
这一幕,落在叶山眼里,成了女儿为自己的字无比羞愧难过的模样,他走到旁边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苓苓,没事的。以你的才华,很快就可以上手了。”
叶苓苓苦笑一声,父亲,您误会我了,实在是我懒得练字。
“粟米!粟米,你在哪儿啊!”叶钊着急忙慌地推开书房大门,焦急问道:“看到我的粟米了吗?”
“混账!没见我跟你妹妹在说正事吗?”叶父身上的慈祥气息瞬间收敛住,化身怒目金刚。
“粟米在望月阁呢。”叶苓苓柔声道。
叶钊讪讪笑了一声,踱步进来,视线四处飘来飘去,很快目光被书案上的墨迹吸引,又看了看手里仍捏着湖笔的叶苓苓。
叶钊拍手笑道:“哈哈哈哈,苓苓,你的字还比不过我呢!你脑子真坏掉啦!”
叶父气得顺手拿起砚台,作势要砸向叶钊:“你怎么说你妹妹呢!”
叶钊一个闪身,熟练地躲开。
叶苓苓白了叶钊一眼,作揖告退,“父亲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叶山父子俩停下手里的动作,互相对视,都从彼此的眼神中都读出了复杂的情绪——看来,苓苓真的不一样了。
叶山落寞地收起一方砚台,颓然坐在书案边,撇着嘴角,不开腔。
叶钊垂立一侧,见父亲脸色不好,沉思片刻,才正色道:“父亲,您对苓苓还是太过严厉。您把所有的期许,压在小小的女子身上,她心里必然有很多压力。”
言下之意是,父亲您太卷苓苓了,该松松手,让她过一般闺阁千金的闲适生活。
叶山吹胡子瞪眼,气道:“胡说八道!”说完,就将叶钊赶出书房。
烛火辉煌,叶山看着窗外的明月,陷入沉思。
难道当初对女儿要求太高,把她憋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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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王府,灯火摇曳。
贴身侍卫墨云端来一盘装满奏折的托盘,又递上一杯团茶,低声道:“王爷,您看了一晚奏折,歇歇眼。”
魏约抿了一口团茶,又站起身踱步一圈,望向一轮圆月,“估摸着,凝香已经去了翰林府吧。”
“应该已经到了。”墨云答道。
魏约从怀中掏出一张绣帕,绣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