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周嬷嬷大惊失色,愣神地看着东边来的一男一女,道:“来了!”
魏约像一只盘旋在黑夜里的夜枭,落满了寒霜,周身凝重。骨节分明的大手抓着苓苓的手腕,怒气冲冲地走来。
魏汐月猛地站起身,各种情绪略过眼眸,嘴角因勉强的笑意而抽搐:“皇兄,你今儿怎么来了?”魏约一早儿还给他送过口信儿,说今日宴会不来了。
后一句没问出的话是,怎么还跟叶苓苓这个狐媚子一起来的?
魏约直直走到首座,“今儿折子没多少,听说你在办春桃宴,就来看看你。”他手一甩,差点将苓苓摔倒在地。
魏汐月定睛一看,差点没气出个好歹。
叶苓苓不是应该被掌嘴到脸部红肿,又被扮成丑角吗?
怎么除了身上的粗麻衣裳,她脸上瓷白如常,看着还更动人了些?那些人办的什么差事!
苓苓身上的粗麻衣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开来,远看像一个女鬼。走近一看,肌肤莹白如玉,檀口妖娆似鬼魅,一双小鹿眼似有云雨。
京城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美人?诸位贵女纷纷好奇地看向苓苓,又悄悄说话。
其中一个贵女忽地小声开口:“这模样儿,看着是叶府小姐,可她怎么穿得如此粗陋?”
苓苓听到后,唇畔浮起一丝讽刺的冷笑:“我穿成这样,不是赖公主所赐吗?”
一时间,众人大惊,这是什么情况?
魏约目不转睛地看向魏汐月,敏锐如他,迅速捕捉到汐月眸底的一丝惊慌无措,他的心忽地往下一沉。
魏汐月双眸懵懂地看着苓苓。
若是魏约不在场,对于这样的指控,她有的是手段和说辞对付她,让她活脱脱成一个众人唾弃的丑角,再名满京师的才女都受不了这般难堪。
此时魏约在场,为维持自己的形象,魏汐月不好发作,心底暗自叫苦,这叶苓苓运气也太好了点。
公主声音甜腻温柔:“叶小姐,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呵!我本是第一个到公主府的人,结果被一嬷嬷带到公主寝殿,还跟公主殿下说了几句话,您忘了?公主的记性真差,我还记得您殿中的红珊瑚有多大呢……”
魏约的心不由得一紧,那株大晋最繁盛的红珊瑚,正是他送给汐月的。叶苓苓必然去过汐月的寝殿,她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魏汐月的笑容无比生硬,冷冷道:“笑话,本宫今儿可从来没见过你。本宫只知道,好心给你下了帖子,却被你生生怠慢。焉知你打的什么主意?来迟了本宫的筵席,还编排起我来了!”
众贵女面面相觑,眸底尽是看好戏的兴奋感。
如同深海里的鲨鱼,闻到了血味儿。
“这位叶小姐可真有本事,说瞎话也不看对象。当着公主的面儿说瞎话,也不怕被当场揭穿吗?”在场的贵女纷纷议论道。
苓苓梗着脖子,湿漉漉的小鹿眼此时倔强地扫向在场诸人,高声道:“就是,当面儿说瞎话,就不怕被揭穿吗?”
她才不是有委屈往肚子里咽的人。
一个贵女轻蔑道:“叶府的女子也太厚脸皮了吧。驳她的话,她不以为耻,反而拿来说别人!”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苓苓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定定道:“我一入府,衣服就被扒了干净,换成身上的麻衣。公主,这就是您的待客之道吗?难道还要一间房一间房地搜,才能证明我说的话吗?“
一贵女嗤笑道:“你越发没谱了,去搜搜看又如何?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魏汐月哪里肯领着一众贵女去搜,心里升起了一丝怨恨:这个叶苓苓,嘴巴也太硬了吧?
魏汐月扯开一抹理解万岁的笑容:“既然叶小姐口口声声说被如此粗暴对待,想必不会错。但您看清了吗?这么对你的,真不是别人,而是本宫?”
一面说着,一面意有所指地看着一旁的长平郡主。
长平郡主顿时方寸大乱,溧阳是什么意思?推她出来做挡箭牌?
她一时心情复杂,动作却比思绪快,挺直脊背站起身:“叶苓苓,你的衣服是本郡主扒的,就是看你不顺眼,你待要如何?”
众贵女一脸“原来是这样啊那就不奇怪了”的表情。
长平郡主在京中颇为嚣张跋扈,任性妄为,做这样欺辱别人的事是她的风格。但溧阳公主出了名的善解人意,跟欺辱别人的事儿充满违和感。
叶苓苓瞪大双眼,她完全没料到此事如此发展,魏汐月甩的一手好锅。
这公主怎么还有两幅面孔?妥妥的影后级别。
长平郡主居高临下,气势汹汹,高声对苓苓道:“你这姑娘,真是满嘴谎话。怎么把这事儿安在公主头上,你是想污了公主的名声?好大的胆子!”
她一面对苓苓发难,一面心底叫苦连天:完了,她在魏约心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