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方能不乱。”
魏约手里的笔却没停下,他眼皮也没抬,冷淡道:“那如意戏班的底细,都查得如何了?”
墨云垂眸拱手道:“具体的还在查,这如意戏班是从扬州来的,才一年便在京都声名鹊起。不是有人在背后推,是万万不可能的。”
魏约剑眉一挑,眸光微沉,“扬州?”
墨云战战兢兢道:“看样子是跟先太子的旧部,有些关联。属下正在清查。”
“嗯。”魏约冷哼一声,“不过是垂死挣扎之举。”
他眼皮也没抬,手里的湖笔终究是停了,一张宣纸已密密麻麻地写满了遒劲有力的字。
“她怎么样了?”魏约忽问,声音轻得像一丝浮云。
墨云忖度着,这个她,指的是溧阳公主还是叶苓苓?
一息之间,墨云恭敬地拱手道:“公主昨儿的好消息已传到宫里,容太妃该是知情的。公主怕是此刻正好生将养着。”
魏约抿了抿薄唇,没再说话,缓缓站起身,披上外袍,眉目冷峻道:“上朝之前,我去看看那姑娘。”
说罢,绕过书案往阳明院走去,徒留墨云在原地呆愣:他这是猜错了王爷的心思?
李太医一早便来给苓苓诊脉,听诊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他正庆幸着这丫头算是捡了一条命,瞥见魏约面色凝重地匆匆走来,连忙躬身行礼。
“她如何了?”还未停下脚步,魏约便问。
“眼下看是无事了。”李太医调整了药单子,又匆匆领着药童退下煎药。
魏约怔怔地看向睡榻上的苓苓,心尖儿上的那股烦躁愈发浓烈。
忽地,苓苓扇动着眼睫,迷瞪着双眸,眼神迷惘地望向魏约:“我在哪里,你怎么在这里?”
他身形一顿,昨夜两人之间的尴尬事儿,她不记得了?
“这里是肃王府。“魏约轻声道,面色缓和了不少。
“庄夫人怎么样了?有没有受惊?“苓苓伸手摸着剧烈疼痛的脑瓜,脑子还停留在班主向她身上刺过来的画面中,后头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
魏约心头涌上一丝暖意,这姑娘醒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挂念别人的安危。
他薄唇轻启:“你知不知道,你的情况很危险?”
苓苓还没回答,眼睫翕动,又沉沉睡去。仿若刚才跟他说话的场景,是他臆想出来的。
李太医又端来一剂汤药掂着脚尖进门,见魏约眉头紧锁,大气也不敢出。
忽地,魏约开口道:“叶姑娘刚才醒来一小会儿,能说上两句话,又昏睡过去,这样没事儿吧?”
李太医含笑道:“她这一遭走鬼门关,元气伤了大半,一时清醒一时昏迷是有的。况且,当日我处理叶姑娘的伤口时,用了麻沸散,可能也会让她说说胡话。光我待着那一小会儿,叶姑娘也醒了一息。”
魏约的心,好似随着苓苓的睫毛颤动,也抖了一下。
怪不得,她看上去神志不清。
苓苓时而昏睡时而清醒,这样足足撑了有十日,才算彻底清醒过来。
这十日,程氏领着叶钊每日来肃王府守在苓苓床榻边,给她喂些清粥汤药,有时苓苓醒来会说几乎糊涂话便睡去,有时又连着几个时辰都不醒。
程氏眼泪都哭干了,好在苓苓在第十日,终于睁开眼眸,用手肘撑起身子茫然道:“阿娘,我好饿啊!”
程氏喜极而泣,特意亲手熬制了一锅人参灵芝清粥,给苓苓喂下。
苓苓皱着眉头:“不好吃,像药。”
系统发出一声阴险的声音:“提醒宿主,您正常味觉只剩三日了……”
苓苓的脸,顿时比哭还难看,她这挡刀挡得也太亏了!
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十日正常味觉,她一分一毫都没享受过,这十日大半在昏睡中度过,就算醒来也囫囵喝下没滋味的清粥流食。
她简直大折本!
系统耐心道:“宿主,在你攻略成功前,无论如何都不会死。本来班主刺向你的角度,纵然神医在世,你也没办法生还。我们换了算法,使班主刺向你的角度稍稍偏离,你这条命就算是保住了。”
所以,宿主你清醒一点,你并没有冒多大的生命危险!
苓苓垂头丧气地耷拉着小脑袋,胸口钻心的疼痛一涌而来,她伸手用手捂住胸口,一弯远山眉像是被浓雾锁住。
这一幕,刚好落入魏约的眼底。他的心也忽然一紧。
魏约手里捏着折扇,大步踏入里屋,眉目冷峻,一双寒如兵刃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苓苓。
程氏鼓足勇气,笑盈盈地对上魏约那双阴鸷的眼:“王爷,苓苓今儿看着是彻底醒来了,怕是再在府上叨扰,有诸多不便,我便想着将苓苓带回府里养着。”
一席话说得苓苓眸光一暗,心里哭嚎着:千万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