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一步终究是晚一步,当他转身举剑就要往下刺时,就听马车内那黑衣人突然爆发一声惨叫,然后捂着血流如注的左眼滚下车去。
盛明夷惊讶地朝车内一看,池旖旖正双手握着还在滴血的匕首,缩成一团发抖呢。仔细一看,那匕首上还扎着一颗白色圆球。
盛明夷很是欣慰,竖起大拇指夸了一句:“厉害。”随即又道,“把眼珠子还给人家。”
池旖旖低头一看,“啊!”得尖叫一声就要将匕首往车外扔,又想起自己除了匕首再无可防身之物,于是紧咬着嘴唇,闭着眼睛将匕首在车窗上磕了两下,直到那“珠子”掉在窗外,这才稍安生些。
然而也因着她刚刚叫了一声,车外的黑衣人这便断定她在车内,于是便一水儿向她袭来,然而有盛明夷坐镇,竟无一人近得了她三步之内,加上刚刚已经有人丢了眼珠子,那群黑衣人便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怕车内还有埋伏。
不然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竟有如此胆色下手专刺人眼珠子一刀毙命吗?
正狐疑着,就听车内响起一男声,听着像是有些年纪,但气势十足。
“盛明夷!这些狗崽子你都处理不了,是在逼老夫亲自出手吗?!”
在场之人听了无不懵圈,心想着这马车里除了姑娘竟还有个老者?而且挺起来这老者很是厉害的样子,更重要的人,他叫这个少年“盛明夷”?!
大兴能有几个盛明夷?!
那山匪头目这下知道自己是捅了马蜂窝了,可是箭已射出,再收不回来了,哪怕他们现在给盛明夷跪下,对方可还能饶恕他们?
一不做二不休,即便对方是盛明夷,他们也得杀!
而盛明夷听着车内响起的人声,自是知道池旖旖这是给自己造势呢,于是轻扬嘴角,也演了一句:“不劳挂心,这些喽啰我能搞定。”说着,剑锋一转便迎了上去。
池旖旖这一出戏唱完,也不知有用没用,想着刚刚早已暴露,干脆将帘子又掀开一条缝,偷偷向外看去。就见盛明夷独自一人陷与人群之中,一柄重剑被他舞出了万钧之势,雷霆之锋,招招制敌,剑剑见血,原本围着他的成群的山匪,许多人倒下了再没起来过。
池旖旖是见过盛明夷练剑的,也见过他与荆玉对招,那时她觉得已经是十分精彩了,却没想盛明夷那会还是收着了,根本就没有使出全力。眼前的这个盛明夷,才是真正的全力以赴不留后路,而池旖旖也得以通过这样的他窥见几分战场上浴血杀敌的盛明夷。
只是……
池旖旖犹疑紧盯盛明夷的每一个动作,她虽是不懂什么剑法,不懂武学,可她看了这么久,也多少看出点门道来了。盛明夷现在的招式,和她在演武堂里看到的全然不一样,或者说,虽是差不多的招式,但气势完全不一样。演武堂里不管是他独自练剑还是和荆玉对招,都能看出他是有来有回,剑招有进攻也有抵挡,可现在,却是只有进攻一般。虽每一招都杀气十足直取对方命门,可代价却是他也经常将自己暴露在对方眼下。若不是他剑法迅速破了对方的进攻,他都不知道要死上几回!
想到这,池旖旖便揪心得很,手也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襟,生怕一松手,心脏就要从胸口挑出来一般。
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精兵自然不是这帮乌合山匪能比的,虽然山匪人数众多,但荆玉他们也很快将他们击退,一时间死的死逃的逃。那头目见盛明夷实在勇猛,久拿不下,心里也犯了怵,再一回头见自己弟兄死伤过半,身边就只剩那些不知来路的黑衣人,而另一边的荆玉他们正在往这支援。
眼看大势不妙,头目手一挥便带着剩余小弟们窜进了山林中。这山他们最是熟悉,躲进山里怕是想找也找不到了,于是荆玉他们便没再追,只将视线对准了那些黑衣人。
黑衣人也没曾想到最后自己怎么就成了被瓮中捉鳖的那只鳖了,但他们好歹也是训练有素的杀手,眼见着就要被活捉,吞了毒药便自尽而亡。
山风呼啸,路上横尸遍地,一场山匪引起的劫道最后便如此落幕了。
“他们,这就走了?”
池旖旖撩开窗帘从车内探出头来。
盛明夷一边掏出帕子仔仔细细地擦拭着他的剑,一边回道:“打不过自然是跑了,那些黑衣人服毒自尽了。”
“那山匪还会回来么?”池旖旖有些担心地问。
“此番元气大伤,应是不会再来了,不过为了避免麻烦,我们还是连夜赶路,等到了下一处驿站再做休整。”说完,盛明夷向前走了两步,来到马车前,脚下还踩爆了一颗被池旖旖扎透了的眼珠子。“不过小鹌鹑你今天还挺厉害啊,小瞧你了。”
盛明夷难得夸人,而池旖旖却半点都开心不起来,她往里缩了缩脚,扯着自己的裙子:“那人的血溅了我一身,腥臭腥臭的。”
盛明夷正想出言安慰,就听池旖旖又说道。
“还有你!”
嗯?他抬头,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