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不想看见有关她的东西,”霍霆甩手道:“拿走,脑壳疼。”
季澜点头,却并未依言照做,只是将袖中的一柄弯刀呈递上去:“殿下觉得这把刀眼熟吗?扶筝房里找到的。”
霍霆眉目间颇有些不悦:“谁准你碰她东西的?”
“殿下还是先看看刀吧。”
这刀霍霆自然是认得的,之前自己在暗牢中同人交手从那人手里夺过一把,眼下这把的样式和那把别无二致,想来应该是一对。可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只能证明自己被人耍的彻头彻尾而已。
季澜明显还在等他答复,可自己要说什么?自己愚蠢至极眼瞎心盲放任一个别有用心的人在自己身边待了两年之久,而自己居然还一厢情愿的盘算着要跟人成婚吗?
“那批刺客,”霍霆有气无力的轻咳了一声:“不是查到乌衣卫头上了吗?继续往下挖。不,等等,直接将谢弼捆了,孤要问话。”
“那扶筝的事就这么算了?”
“算我求你了!别提她了行吗?”他眸中无甚光彩的样子,就连说话都透着一种无力感,季澜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另一厢,眼瞧着乌衣卫上下无人敢动手,谢弼无奈只得自己来,拿着根银制九节梅花鞭将扶筝抽的几欲昏厥犹不解气,末了又提了桶盐水悉数浇在她身上。这九节梅花鞭的妙处就在这了,一鞭下去几要入骨,可表皮看上去却只有一朵朵状似梅花的小圆点,再加上一桶盐水,那蚀骨锥心的滋味……
谢弼举起自己的断指给她看:“断指之痛,今日一并还你!”
扶筝将口中的淤血吐干净,不错眼的盯着他:“你有能耐今日就弄死我,不然老子出去就宰了你!”
谢弼有一瞬的胆怯,风水轮流转,皇帝并未下死令,谁知眼前这人有没有绝处逢生的机会,可眼下正是自己借着她立威的时候,他不能露怯,是以举鞭便要再打,不料却听人抵唇轻咳,他循声望去,是薄姬。
她怎么来了?平日的谢弼是决计不会卖那些后妃脸面的,可是眼下这位圣眷正浓,留不留情面是另说,若是吃罪了人,八成够自己喝一壶的。
“呦,这地方脏,娘娘有什么指教派人吩咐一声就得了,您怎么还亲自来了,”谢弼立马换了幅姿态迎了上去。
对于他这番奉承薄姬欣然领受:“也没甚指教,只是本宫同这位扶大人有些私怨未了,总得过来瞧瞧,若是谢大人手下没个轻重将人打死了,本宫这满腹的火气发泄不出来,您说本宫该找谁的麻烦?”
这是仇家找上门了啊。果然人点背的时候是个人都想踩一脚,既然她想横插一手,谢弼自然喜闻乐见,哪怕她手上没个轻重将人给弄死了,总归不是自己担责。
谢弼乖顺的将银鞭递了上去,不忘补充道:“这里边有八十一种刑具,娘娘慢慢玩,总归有那么一两样趁手的。”
薄姬拿银鞭的尾部在扶筝脸上缓缓描摹,不忘出声提醒谢弼:“带着你的人滚出去,本宫,要和扶大人慢慢玩。”
自打自己坐上这个位置,很少有人敢对自己用滚这个字眼了。谢弼虽有些不悦,但还是依言照做,暗自腹诽道:但愿你有些真本事,把这人玩死了倒省了自己很多麻烦。
顷刻之间,暗牢内仅余两人,薄姬将银鞭随手丢在一边,从袖中翻出一枚药丸塞进她嘴里,扶筝囫囵咽了,道了句多谢。
“嘴上就不用客气了,你死了我没法同你师父交代,”薄姬道:“说说吧我的扶大人,怎么把你捞出去?”
扶筝摇头。薄姬这才急了:“你行事之前就没给自己留个后手?”
“我行事之前也由不得自己多考虑啊,哪来的后手。”
“这就难办了,”薄姬暗自皱眉:“皇帝怀疑你和太子有私情,所以你和太子……”
薄姬看她表情就全明白了,但还是不可置信的追问道:“你俩玩真的?”
扶筝沉默了半晌才道:“太子现在应该挺恨我的吧?”
薄姬嗤之以鼻:“现在怎么办吧?两头不是人,皇帝怀疑你,太子也未必容得下你,恭喜你啊扶大人,成功把自己作死了。”
“您能说两句软话安慰安慰我吗?我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挺难受的。”
“我能给你两拳吗?”薄姬又急又气:“您腊肉似的往这一挂倒是清净了,我呢?你那小跟班巴不得趴我耳边吵,密信全是询问你情况的,高公公急的嘴边起了一圈水泡,我倒真想挂这替你呢,我做的到吗?”
扶筝舔了舔干裂的唇角:“也不用这么担心,皇帝没下死令说明他也没考虑清楚该怎么办呢,我有一半的机会能活。”
“您心真大,”薄姬看了一圈,终于在桌上找到一碗凉茶端来给她喂水:“既然你也没主意,万不得已的时候,咱们安排的人手只能提前动手了。”
“真到了那一步再说吧,”扶筝呛了一嘴水:“你能不能慢点,快呛死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