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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发色和瞳色,比他们的,还要浅上几分。
而拥有着这样珍贵特质的殷琬宁,此时穿着他为她准备的男儿装,已将男子发髻重新梳好,正对着铜镜,看来看去。
她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迷惑之时,陆子骥悄然走到她身后,长指微曲,亲手为她插了一支他自己的发簪。
应该是相配的。
一向清高矜贵的公子弯腰俯身,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枚佩环,又亲手在她腰间系上。
夕阳西下,除了燥热的日光落在他宽厚的脊背上,他高大的身影笼住了她,一呼一吸,连脖子上微微泛起的青筋,都有了新的注解。
不看他的脸,她以为他是林骥。
“这样,才配得上做我身边的人。”
但等她看清他,一如既往冷漠,是专属于陆子骥的疏离。
殷琬宁却红了双耳。
“殷府大小姐,眼光真好。”他眉头舒展,眸色微动。
“嗯?”她一时并不明白。
“走吧,带你去见见世面。”
早已过了酉时,两人步行,行至距离兴泰客栈并不远的花艳楼。
天色渐暗,夜色还不深,花艳楼所在的后罗街,此时却已经华灯初上。
后罗街是雍州城内秦楼楚馆的密布之处,勾栏瓦舍纵横,两人还未走近,已看到无数衣香鬓影。
耳边除了男男女女的放纵调笑之声,还有笙歌燕语,丝管纷纷。
陆子骥的步伐很快,殷琬宁需要专心去努力跟,才能跟上。
脚步急促的后果,自然是需要大口呼吸。
那萦绕在周围的各类脂粉和无数香气,便更加迫不及待,扑鼻而来。
“好香,好香,香得醉人。”她揉了揉鼻子,说道。
从来没有在这么香的地方待过。
但见陆子骥表情依旧淡漠,她还是生了点不满:
“你总说我身上有香露的气味,可是我明明就没有用!”
“现在,这里这么香,你怎么就不说了?”
却不想陆子骥面带疑惑:
“有吗?可我还是只能,闻到你身上的气味。”
他没救了,鼻子已经彻底坏掉了!
“不过,这多闻了一天,我已经有些习惯了。”
说话间,陆子骥已经停在了花艳楼前,正抬着头,不知在张望什么。
殷琬宁这才能分了心,注意周遭的一切。
花艳楼的门前,无论是客人的衣着打扮、举止谈吐,还是门口迎宾的姑娘们的姿色,似乎都比之前他们路过看到的那些,要讲究体面几分。
不愧是雍州城里排名第一的花艳楼,如果名字起得再文雅一点,恐怕会有更多贪欢之人,趋之若鹜。
一进门,便有一个三十出头的妇女迎了上来,打扮艳而不俗,说话语气软软糯糯,先是将他二人从头到尾打量一遍,然后笑着问他们,是要吃茶还是要过夜。
殷琬宁自然不敢忘记来此的目的,张口便想说找灰鹰,却听旁边的陆子骥,已经先一步回答:
“吃茶,可有雅间?”
一看就是熟客。
那妇女摇了摇手里的花绢,精致的口脂满满都是讨好:
“真是不好意思,今晚静瑶姑娘弹琴,雅间一早便被订满了,二位如果不嫌弃,可以坐大堂。”
“或者,楼上几个包厢还空着,看二位面生,不如我多叫几个姑娘相陪,好酒好菜伺候,就当是我水玲珑自掏腰包,私人请你们的。”
陆子骥却不为所动:“不用,大堂就好。”
两人坐定,几乎同时就上了茶,青花瓷盘里的点心精致名贵,只是卖相,就已经胜过昨日和今日,殷琬宁吃到的兴泰客栈里最好的吃食了。
而盛茶的两个茶盏都是建盏,曾经也是前朝皇室的御用茶具。
她将建盏捧在手里,自己的这只,挂着金属光泽的油滴釉,小至针孔;而陆子骥面前的那只,盏上纹饰像兔子的毛发,被称为“兔毫盏”,玄黑色底釉,毫纹细长柔韧。
殷琬宁又小小呷了一口建盏中盛的茶。
“碧潭飘雪虽好,但在这里,有些可惜了。”她忍不住感慨。
陆子骥听闻,转头看她:“何以见得?”
“碧潭飘雪产自蜀州峨眉,以峨眉顶级绿茶与伏天的茉莉花瓣,混合窖制而成。若放在寻常清淡的环境之中,茉莉花香与绿茶的浓香交融一体,原本是香气持久、回味甘醇的。”
“但现在嘛……第一,碧潭飘雪颜色较深,你我的茶盏也都是黑底,茶水与茶盏混淆,饮用之人恐怕都难以分清;”
“第二,现在这满室凝香醉人,碧潭飘雪又以茉莉花香气见长,两味相冲,实在是多此一举了。”
一口气说完,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