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茫然的眼睛透出几分明亮星夜般的光,她眼睛有神,这一张小脸生得挑不出错处,可盯着人时,她的目光有时是灼灼的。
唐枕想到那排又重又深的齿印,心想她是敢咬的。是真生气了。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那女子绝没有说什么好听话,不然他这个师妹何至于咬人。
不过她又不是属狗的,如何生气就咬人。
他对这个师妹到底是偏袒,就这么嘱咐了一句,便把她赶回去睡觉。
花铃却像是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嗫喏着问他,“师兄……你真的不怪我吗?”
他今日对她皱眉,她现在都还有些惴惴的,委屈得恨不得大哭一场。
唐枕微微一笑,这件事他不怪她。不过,他挑起了修长的眉宇,定定地盯着她的面庞看了看。
和鬼怪混在一起,身上难免会沾染阴气。尤其八字特别之人,容易遇到邪祟缠身。
唐枕看着她,她身上的阴气不过一丝半缕,甚至需要仔细辨别。
他之所以一眼便瞧出了她在撒谎,便是她身上沾了股来历不明的水湿气。
转过了头,花铃视线中,他的俊容在灯光下显得有几分莫测,只听得有两分淡薄的声音响在屋中,“不怪。”
花铃走出了屋,师兄虽然说不怪她,可她却并不觉得放松。
那道声音像在炸在她的耳边,天煞孤星,妖异之命!
她胸口像是雪里塞了一团火,又是冰凉又是灼热,激得她几乎坐立难安。
这一晚上花铃没有睡好,第二天起来,庙里竟有几分活络之气。院子里很热闹,陆师兄正与他师姐说着什么,旁边不远处,那身着青纱衣的女子正在东张西望。
虽然被自己咬了,可檀烟居然像是毫无芥蒂,见了花铃,反而是笑眯眯地走过来,“小师妹,真对不起,昨天是我吓着你了,你七师兄说你胆子小,怪我不好,下次我不会这样了。”
她施施然地走到花铃面前,作势要拉她的手。花铃吓了一跳,忙把手缩回去。
檀烟不无夸张地捂住了嘴,“小师妹,我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
花铃脑袋里忽然冒出了恶狠狠的两个字,可是没等她想好要不要骂出,身后忽然拂来一阵和风,有道轻巧的脚步走了过来。
妙姑娘走过来的时候,花铃本能地想逃。脚下不住往后退,正是此时,余鸣手里端着两碗米粥过来,猝不及防被她一撞,两碗米粥都摔在了地上。
“哎呀!”七师兄恨不得把米粥给当场搂回来。
花铃扭过头,看见砸在地上的米粥,脸上一热,急忙蹲下去捡,她捡碎了的碗片,却不想那粥滚烫,手指尖沾到米粥蓦然弹起,掌心刮过碎片,顿时被刮出了细细一道裂口。
有血滴冒出,她不想叫那檀烟看笑话,不顾七师兄的呼唤,捏紧了手便连忙跑了出去。
等到花铃跑出去后,妙姑娘说,“是我吓着小师妹了。”
陆午知道师姐是什么样的人,此时不禁安慰道,“师妹近来也有些冒失。”
花铃手上被了划了道伤口,出来的时候很想去找师兄告状,可转念之间,她觉得自己似乎太多事,师兄不怪她,并不意味着她可以常去麻烦他。
悄悄下了石阶,她没弄出任何动静,殿内,那道修长身影却似微微一顿。
唐枕在殿中诵经,他并不值殿,只不过每逢初一十五都会起来诵一诵心印妙经,背后那道放轻的脚步声理应入不了他的耳朵,可愈是刻意,他偏偏听得愈是清楚。
花铃手上的伤口不知为何流血不止,她胡乱用袖子擦了擦,血却流得越来越多。
怎么办,她不会把血流干吧?一股气愤的心情夹杂着恐惧,让她不辨方向地走到了一个地方。
一棵老榆树下,转过弯再走一段路就可以到水月潭。
花铃却停了步。
鱼夫子算是她的朋友,她也不想叫他见到自己这样狼狈的一面。
靠在树边,她的身影看起来好似一棵风中的麦苗。
花铃大概是从来没想过,这辈子会有人来绑架自己。当一条绳子把她五花大绑起来时,她惊叫一声,看见了一个从没见过的人。
这个人竟也是道士。
她不认识他,只觉得这张脸很无情,并且凶神恶煞,好像随时可以杀了自己。
因为惊慌,她暂时地失声了一瞬,而后便立刻大叫起来。
“你抓我干什么?我不认识你!你是谁?”
抓她的这个男子约莫三十岁左右,穿一身黑色道袍,身形颇为高大,花铃在他挟持之中几乎毫无反抗之力,很快被带到了一块断崖边。
断崖险伶伶,花铃惊声大叫,这人要把她推下去!
推下去她就只能死,她不想死!
“救命!救命啊!”喊声在崖边响起,几块碎石砸了下去,花铃在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