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千两,我第一次赚了这么多钱,不去街上挥霍一下心里实在痒痒,至于韦善仁从宫里回来我再也没见着他,他和我这样相安无事就是最好的日子。
这一次就我和平儿姐采儿姐,我们恣意徜徉在长安大街,一人一套粉色齐胸襦裙,左手握着书,右手挎着西域玫瑰醉,信步闲逛。
“这个白狐面具好别致啊!”
“买,一人一个!”
“嘻!”
这才是长安的夜生活,酒精让我暂时忘掉一切,但我发现有个人的面容始终无法抹去,就像蒙尘的铜镜,愈擦愈亮。
叫寒空哥哥比叫寒空师傅更好听,我在心里默默沉吟过,在辗转难眠的深夜里轻轻呼喊过,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呢喃过,可惜从未在他面前这样唤过他一声:寒空哥哥。我不敢这样唤他,担心吓着他,担心他从此再也不想见我,相思只不过是我一个人的事,佛法无边,我俗之又俗,乃一朝便化作清风的凡物而已。那时佛在,他在,我已不在,他会不会也这样思念我?
“大小姐,这里新开了一家胡姬酒肆!”
“走啊,姐姐们喝酒看美女去!”
小姐姐们长得耀眼华丽,还真是胡姬招素手,延客醉千金!扶梯而上,我稍稍觉得周围有些异常眼光投向我们。
“大小姐,好像就我们三个女子,其余皆是男子。”
“要不我们走吧?你看那些男人们都看我们呢?”
“我就不走,怎么?就许他们看胡姬舞?我就不走!今天是我生辰,你们谁也别管我,等会我要是喝醉了,你们就把我背回去哈!”
胡姬个个貌美如花,当真叫人如沐春风!二楼露天小楼雅间,我望着万家灯火,越望越寂寞,唯将委屈闷进酒里,然后一饮而尽,相思无涯,思他本身就是罪孽深重,万劫不复!
众人皆醒,我独醉,我质问惨淡无光的星空,究竟什么时候放出明月好让我天涯共此时,他望着月亮,我也望着月亮,这样也就不会像如今这般惆怅,落寞的心空空如也。
“大小姐,别喝了,再喝该醉了。”
“醉了好呀,又能做梦。”
“我们可亲可爱的大寿星总是做什么梦呢?”
“梦里萦绕的是他,看得见的是他,看不见的也是他!”
我近似疯癫地一会笑一会哭,还未开始牵挂就要结束,见状,平儿姐采儿姐赶紧扶着我往回走,她们顾了匹马,小马驮着我,我才得以安静片刻,其实我没有醉,只是不想醒来。
“阿弥陀佛!”
“寒空师傅?!”
“真的是寒空师傅!好巧,你怎么在这儿?”
采儿姐永远想什么问什么,长安城这么大,他怎么又出现在我不愿启程的归途呢?
“寒空师傅,你看我们大小姐生辰喝醉了,我怕马儿硌着她,她身上的伤才刚好,你看能不能背会儿她?”
平儿姐用最稀疏平常的语气说着最为让人震惊的内容,吓得我心里咯噔一下,与此同时胆怯的欢喜袭上心头。
他的手搂着我的腰,我的脸故意蹭在他的温凉的脖颈间,温度越来越高,急促的呼吸快要将我出卖,正在我思考怎么办才好时,他的手却越来越紧地搂着我,原来被他这样抱着是这么幸福的事情,仿佛沉溺在最无忧无虑的摇篮,一切的一切的伤痛全部消失。
“你们大小姐怎么出来的?”
“我们是偷偷跑出来的。”
“韦善仁为什么没有跟着她出来?”
“那个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阳阳为什么醉成这样?”
“我们家大小姐举目无亲,爱而不得,得而不爱,困在人人歆羡的帝都长安,借酒浇愁。”
我是他口中的大小姐,那个她和阳阳,这大概是生辰最大的惊喜,既然老天能眷顾我至此,为何不能如我所愿呢?可我已嫁作他人妇,他会不会嫌弃我?自卑作祟,我不敢再想,只想享受眼下片刻贪婪,贪婪枕在他的后背熟睡,任他山高水长,千山暮雪!
“放开她!”
韦善仁?他怎么来了?为什么要在我最幸福的时刻出现,为什么?!
“嘘…你别吵醒她,她好不容易做了个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