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安看着一脸坚定的故里有些错愕,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故里。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好像不爱笑了。
“我不会死。”他一字一句,缓慢而又坚定。
故里心里和明镜似的,他会死,天命不可违,沈长安还不到让自己不惜以命相救的地步。
而她,会看着沈长安一步步走向死亡。
见故里不搭理自己,沈长安也不再自讨没趣。
他将故里的脑袋轻轻揽入自己怀中。
曾几何时,那个软糯可人的小妖娘,是那样的不谙世事,那样喜欢粘着自己。
故里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又好像不是。
沈长安自己也不知道,他不知道故里是因为自己而成长,还是因为印黎而成长。
“我已经修书一封,让人快马加鞭送回京城去了。”他适时闭嘴,等着怀中的故里发问。
可是他忘了,此时的故里早已不是原来的故里。
她对沈长安的一切都没了兴趣。
她现在只想知道,芜国何时可以灭,自己何时才能参加沈长安的葬礼。
沈长安叹了口气,自顾自说下去,“毕竟事关印黎,总是要告诉公主一声。”
故里的眼睛眨了眨,她确实有问题,可她也确实不想说话。
信已经送出去了,不论如何,只愿阿玥节哀吧。
她不安的扭动着身体,虽说自己也是许久不曾睡过好觉了,在沈长安的怀里总能觅到一丝难得的安全感。
不过故里饿死不吃嗟来之食,她就是十天半个月睡不好觉,也不愿意靠着沈长安睡。
她刚要伸手推开沈长安,却发现自己被他强搂在怀里,推不动,正当她想要一口咬在沈长安的臂膀上时,耳边传来了久违的鼾声。
沈长安的下巴垫在她脑袋上,细微的呼吸声传入她的耳朵。
故里微微愣神,仿佛又回到了在将军府的日子,但她下一刻就咬着下唇,用疼痛逼迫自己认清现实。
许久,她才缓过神来,手背拂过沈长安的胡茬,曾经那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如今俨然和老神棍一般不修边幅了。
她在沈长安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没过多久,也沉沉的睡去了。
一个将死之人,权当是自己可怜他的。
故里这些年,别的没学会,倒是老神棍这死鸭子嘴硬被她学了个十乘十。
还不等她睡熟,一只帕子便捂上了她的口鼻。
浓烈异常的香味直冲她的天灵盖。
迷糊之际,她只记得自己一双眼睛瞪得圆滚滚,这样大胆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敢在沈长安的眼皮子底下偷人,故里当真佩服。
再次醒来,周遭陌生的环境时刻提醒着故里,她被绑架了。
“醒了?”男人掀开帘子,十分儒雅地替她解开束在身后的绳子,还不忘呵斥手下,“没看到渊姑娘还伤着,下这么重的手是何居心?”
他笑着点点手指,左右随从尽数散去。
“我还要问你呢?你是何居心?”这样的笑面虎故里向来不屑于给他们好脸色,更何况是君绾。
此次战乱皆因君绾而起,印黎更是被他大哥逼死,故里对他当初好感早已消散,现在有的只剩下眼底无尽的恨意。
“可是为了给你大哥报仇?”她脑海中浮现出大皇子被沈长安一个手起刀落,脑袋落地的画面。
“非也。”君绾还是那样的优雅从容,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还当故里是个旧相识一般闲聊家常。
只可惜,故里最讨厌玩弄感情的人,更何况他这种,根本就不喜欢左丘玥,从头到尾都只是将左丘玥当作自己政治的矛头。
可怜了印黎,为了一个不存在的敌人战死沙城,故里在心中惋惜。
下一刻,她嗅到了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椰香味,“是椰蓉酥?”
怎么好像人人都知道她喜欢吃椰蓉酥?
“不错。”君绾点了点头,捏起一块糕点递到故里嘴边,“我记得在京城时你是最爱吃这个的,特地命人多做了些背着。”
故里转过头去冷眼旁观,她虽然爱吃,但也不是没有底线的。
“你找我什么事?”她面无表情。
“小事。”他笑着用扇子给故里扇风,“妙言被沈长安抓走了,我希望能用你把他换回来。”
故里的嘴巴长得老大,她实在是无法理解君绾的想法,“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被你绑走的时候应该正躺在沈长安的怀里。”
妙言笑着点头,“不错。”
“那你绑我做什么?!”渊故里冲他怒吼,“沈长安那么大一个躺在那,你不绑他,你绑我?!”
“要是你当时直接一刀两断杀了沈长安,现在芜国的胜局已定了吧。”
“非也。”君绾依旧笑着摇头,“我自然是仔细探查过了,沈长安的身上少了一件重要东西。”
他拿起桌上的宣纸,指给故里看,“云纹玉佩不在他身上,我就是杀了他也无用,换不回我的妙言,留着他还能用你挟持一二。”
云纹玉佩,又是云纹玉佩。故里依然沈长安来向她讨玉佩那日的冷漠、决绝。
她也知道云纹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