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黛黛,眉黛烟青的黛,你呢?”
黛黛坐在屏风后,跟沈初一闲聊起来。说起来,她好像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就决定雇她帮自己做事。黛黛从没想过,自己有一日会如此草率。
沈初一没有过多犹豫,就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她,“我,我叫初一,因为我是初一那天出生的。”虽然这个名字取得十分敷衍,但是这个名字已经伴随沈初一一辈子了,她已经习惯了,也就没想再换个名字。
“初一?”黛黛皱了皱眉,她已经能够想象出,初一的父母还在世时是怎么对待她的了。这样的父母,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
“对了,我见你的衣裳里有一支金钗,这金钗是你父母的遗物吗?”黛黛从沈初一脱下来的衣裳堆里,发现一样闪着光的东西,她捡起来一看,发现竟然是支金钗。
正当黛黛问沈初一的时候,只听到扑通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她也顾不上什么金钗银钗,把金钗放在一边,快步走到里面,却发现沈初一已经倒在了浴桶里,
在沈初一背离了自己本来的人生后,连日来那根一直不敢放松的弦,突然间就松弛了。她哪怕是站在浴桶中,也止不住睡意来袭,竟双眼发黑晕了过去。她不敢想象,如果黛黛没有在一旁,她是不是会溺死。
“先别睡过去了,把姜茶喝了再睡。”朦胧中,沈初一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她实在睁不开眼睛,嘴也只张开了一点。
“还真是个孩子。”她吹了吹滚烫的姜茶,再一点点喂进沈初一的嘴里,十分温柔。
沈初一意识模糊之时,嘀嘀咕咕,似乎在呢喃什么,“娘亲……”
等沈初一再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日午后了。当她知道,这一整日都是黛黛在照顾她的时候,她十分愧疚。“我,我不是故意睡着的。还让你受累了,真是对不起!”
“没事,反正这两天我也闲着。”黛黛摆摆手,让沈初一不要发放在心上,她随即接着说道,“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等你好了,尽心尽力帮我做事就行了。”
“我会好好做事。”沈初一保证道。
“这是你的东西吧?喏,给你。”黛黛把金钗拿出来,递给沈初一,“值钱的东西可不能乱丢,你就这么丢在那堆破烂衣裳里,要是我没瞧见,恐怕就跟着那堆破烂一起扔了。”
沈初一眨了眨眼睛,看了几眼那支金钗,却没有接过,“这东西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黛黛姐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吧,就当做是报答你的收留之恩。如果你不喜欢,也可以把它拿去当掉换钱。”
“你真的不要了?”黛黛看着手上的金钗,做工精细,应该价格不菲,她原以为这是沈初一父母的遗物,但见她没有半点留恋之色,可见并非如此。“这金钗样式看起来倒是挺别致的。若是拿去当铺却当不了多少钱,着实有点可惜。这样,我先暂时替你收着,等哪一天你要离开,我再将金钗送还。”
沈初一没说什么,她当初把这支金钗留下,就是为了在身无分文的时候能当几两银子。现在,她既然暂时已经有栖身之所,这支金钗对她来说就没有用处了。更重要的是,沈初一不想跟原府有任何的牵连。
黛黛当然不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她把金钗放进台上妆奁的最下层之中。
很快就过去了半个月,沈初一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可黛黛却坚持让她将大夫开的最后一副药喝完之后,才同意她做事。直到此时,沈初一才第一次见到撷芳楼的全貌。
撷芳楼是永州最有名的青楼,有人曾说,但凡没来过撷芳阁,就不算到过青楼。一踏进撷芳楼,首先看到的就是大堂正中央,一座雕刻成莲花样的碧玉台,围着碧玉台的栏杆上放立着的灯笼皆作荷花灯样,就连那栏杆都是黄梨木做成,上面的纹路皆是莲花纹。只是一个舞台,就极尽奢华,更别说其他了,一粱一柱,哪样不是极尽财力,才一手打造了如今的模样,雕栏玉砌,美不胜收。
晚上,精挑细选的舞姬们赤足缠铃,轻踩碧玉之上,翩翩起舞。举手抬足之间,仿佛有魔力一样,摄人心魄。光是这一舞,就足以令台下的男人神情高涨,热血沸腾,感叹不枉此生。
除了舞姬外,撷芳楼的姑娘们环肥燕瘦,各有所长,绝不会让来这儿的人失望而归。
话虽这么说,但沈初一又不是那些男人,她又不清楚他们心里的想法。不过以她见到的姑娘们来看,的确每一个都长得不丑,起码是中上之姿,难得的是她们都有自己的特色,不是那种美则美矣,却让人无法留下印象的人。
沈初一不得不庆幸,还好这里是永州,不是邺城。要是在邺城,她那喜欢流连花丛的小叔,指不定天天都要来这撷芳楼,要是不小心碰到了,她得多尴尬啊。
“妈妈,这是初一,她暂时会留在我那儿。要是有我的物品或者信件之类的,你可以交给她,不用再麻烦其他人了。”黛黛把沈初一拎到老鸨面前,算是过了明路,“不过,这楼里的事情,就不要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