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说一声叫他快点回家,他昨夜还没涂附子散。”
想到昨天还跟在她身后机灵的小子突然间就这么没了,李婶子心里也不好受的紧:“吕清妹子,你节哀。”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的敲在母女俩心上,两人大脑刹时一片空白,紧接着,吕清站不稳的向后踉跄退了一步,多鱼扶在她臂上的手也无力垂了下去。
没了,怎么会没了呢,昨天他放学回来后去给娘亲送鱼,还叫她等他,她在等啊,一直都在等啊,那......他人呢?
多鱼心中一片茫然。
李婶子担心的望着母女俩:“吕清妹子,吕清妹子?”
多鱼回过神,连忙扶住浑身发软、脸色青白的娘亲。
多鱼望着李婶子欲张嘴说话,可嘴巴张合半天就是发不出一个字,她喉间哽的难受。
李婶子转过头抹了一把泪,随后转过头望着多鱼:“婶子知道你要说什么,婶子这就带你们去。”
多鱼发不出声,无法向她言谢,只能深深对她鞠了一躬,腰弯时,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哽咽出声,可那身子却轻颤不已。
李婶子将二人带去河边,河边处围了一小撮人,李婶子将那些人赶开,人群散开,被人群围在中心指指点点的人也暴露在了母女俩眼前。
看清无声无息躺在地上之人的容貌后,母女俩心中所期望的那点奇迹瞬间破灭。
昔日面庞清秀的少年郎,如今面色青胀、下身无一遮体物的躺在河边,河水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在他身上。
李婶子本以为母女俩会放声大哭,可她们没有,只见吕清直起发软的身子对她道:“李嫂子,今日麻烦你了。”
话罢,神色正常的背对着蹲在多虾身前,低声道:“多鱼把你弟弟扶到我背上。”
多鱼将多虾扶到娘亲身上,望着他没有遮挡物的下身,垂了眸,随后来到一个看热闹的大伯身边,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掏出身上的一两银子递到他面前:“伯伯,你的外袍能不能卖给我?”
男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脱下身上的外袍递给她:“不用给钱了,拿去用吧。”
多鱼仿佛没听见似的,倔强的将银子塞到他手中才拿着外袍走开。
她将外袍披在多虾身上,随后低头轻声道:“娘,我们回家吧。”
两人顺着田野来到道路上,若不是多虾那青胀的面色,过路人指不定会以为是母亲背着调皮的孩子回家呢。
毕竟母女俩的脸上太过平静、祥和。
回到家后,多鱼去厨房烧热水,母女俩就着热水擦拭多虾的身体,那冰冷的身子无论用热帕子擦拭了几遍依旧冰冷如初。
冷到了母女二人的心里。
吕清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给多虾穿上,而多鱼则是拿出昨夜就准备好的附子散,轻柔的抹在多虾的手脚上。
“阿姐昨夜一直等着你回来抹附子散,可谁想你昨夜没回来,但也不要紧,今日涂也是一样的,”她轻轻吹了吹多虾白胀手上的冻疮,“还痒不痒?”
没人回答她,她心里窒了一下,可很快,她脸上又浮出了自责的神情:“都怪阿姐,该早点去卖绢帕的,这样你就不会难受那么久了,都怪阿姐,”她喃喃自语,“都怪阿姐,是阿姐的错......”
她将被褥盖在多虾身上,吕清早已回了房间,屋子里很静很静,冷风呼啸的声音吹进堂屋,打破一室寂静,屋内突然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恸哭。
多鱼敛眸,捏了捏多虾的手:“阿姐回房拿样东西,很快就出来,你在这乖乖等着阿姐,乖乖等着阿姐,哪也不要去好不好?”
她呢喃的语气中夹杂着商量,是卑微的祈求也是无助的绝望。
多虾静静的躺着,再也没用他那清脆中夹着稚嫩的嗓音回应她。
多鱼平静的走回房间,来到床边,她胃突然剧烈痉挛了起来,她蹲下身子想要缓解这剧痛,可这动作根本没有半点作用,她越来越痛!痛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太疼了,疼的走不了路,可她答应了多虾很快就会出去的,多虾等阿姐一下,阿姐缓缓就好,缓缓就好......
她双手攀着床沿,一点一点的将自己挪到床上,她蜷缩着,娘亲房里的哀泣声像虫子一样一条接一条的钻进她耳朵,她脑袋胀痛,喘不过气的拼命呼吸着。
多鱼死死盯着墙面,眼眶睁的大大的死死盯着墙面,大拇指不断挠着手背上的同一个地方,很快,被挠的那个地方便渗出了血,可多鱼并没有停止动作,而是又快又重的挠着。
她像一条离水濒死的鱼,想挣扎着回到水中,可越挣扎胸腔的窒息感越强。
很久之后,她眼神没有焦距的起身,来到门边时,恍然想到什么,连忙放开手,将血水渗出的手背胡乱在衣裙上擦了擦,才抬脚走出去。
看到多虾,她涣散的眼神才聚了起来,她坐在地上,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