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木盒里静静地躺着一枚半月形玉佩,白玉用黑色穗子挂起,连接处缀着一颗红色玛瑙。
触手温润,凑近了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像花卉,又像是草药。
墨景郁捏在指间把玩片刻,忽地笑了一下。
楚清晚困惑:“你笑什么?”
方才还一副要生吃了谁的骇人模样,这会儿又笑了,怕不是变脸专家。
墨景郁慢悠悠地道:“楚神医可知,女子赠男子玉佩意味着什么?”
楚清晚心里隐隐升起一种猜测,却不敢肯定:“什么?”
墨景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浅色的瞳孔里有一丝玩味:“定情。”
楚清晚眉头一皱:“你不是在诓我吧?”
墨景郁不置可否:“这玉佩瞧着并非凡物,如此重礼,楚神医可是……”
他刻意顿了顿,视线锁住她,语调低沉缓慢:“倾心于本王了?”
楚清晚微微一怔。
墨景郁有一把老天格外厚爱的嗓音,配着那张同样被偏爱的脸,慵懒又邪肆地说出这样的话时,宛若一只食人心智的蛊。
楚清晚心头一跳,耳根浮起一抹微妙的热烫。
不过,她只知女子赠香囊是为定情,玉佩倒真是没听过。
看墨景郁脸上明晃晃的戏谑,她不知怎地有点窘迫。
为防真有此说法引起误会,她定了定神,道:“那你还我吧。”
回头重新挑个别的送,当做他赠字的回礼。
墨景郁挑眉:“楚神医,你这赠人东西却总喜欢要回去的毛病,究竟是从何处学来的?”
楚清晚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微赧,轻咳一声问:“你还不还?”
墨景郁把玉佩装回盒子里,放到了床的里侧,摆明了不还。
楚清晚看着这动作,没忍住笑了出来。
上回甜甜和团团给的糖与弹弓,他也是放到了这个位置。
堂堂一国王爷,素日里黑风煞气的,没成想竟有如此孩子气的行为,有点……萌。
楚清晚也不与他争辩含义了,看时间到了便拔针,状似不经意地嘱咐道:“那玉佩,王爷可随身戴着。”
墨景郁一声轻笑,促狭地道:“定情不够,还需昭告世人么。”
楚清晚一阵无语,无奈解释:“什么跟什么!那是药玉,戴着对你身子有好处。”
墨景郁属实没想到这一层,琥珀色的瞳仁闪过诧异,目光落在那盒子上,半晌没说话。
据他所知,药玉一般产于南疆,产量极为稀少,且并非挖出来就能佩戴,须得经过多道工序,辅以百余味名贵药材,方可达到对人体有益的地步。
而楚清晚送他的这一块,从成色看就价值不菲,怡人味道更证明此物不俗。
一个从小在乡下长大的小姐,这手笔……
墨景郁眸色微闪,先前压在心里的种种疑虑又冒了出来。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楚清晚,却始终没能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什么来。
犹豫片刻,他敛下眸子,在心里叹了口气。
罢了,谁还没有秘密呢,只要不是敌人的探子,藏着什么都无所谓。
楚清晚不知,这短短的时间里,墨景郁思虑了多少事情。
她料理妥当如常告辞,回府后一夜好眠。
隔天还在睡梦里,嫣然便急匆匆地跑进里屋,神色焦急地道:“小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