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楚清晚才起床,嫣然便语气微妙地说:“小姐,有客来访。”
楚清晚见她面色有异,唇角一抽道:“不会是叶辰轩吧?”
嫣然摇头,伺候她梳洗,细心挽了个发髻。
从后院到前厅的路上,楚清晚一直在想来的会是什么人,没成想转过屏风,就见楚骐在厅里坐着,两条腿僵直地拖在地上。
瞧见楚清晚,他激动地要起来,被灵婷按了回去,他就坐着问:“清晚,我听说楚清月割腕,你没事吧?”
这话问得奇怪,楚清月寻死,她为何要有事?
灵婷解释:“楚府的下人去百味轩,与楚二公子说了事情原委,他担心师父,非要过来亲眼看你无事才放心。”
楚清晚心里一暖,冲他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楚骐松口气,想了想道:“我知你去过楚府了,不管他们说什么,你都别在意。”
以父母对她的态度,定会怪罪于她,尽管此事与她并无相干。
楚清晚点头,瞥了眼他的腿,道:“都这样了还不老实躺着,你是怕自己好得太快么。”
楚骐努努嘴:“我很小心,没碰到。”
他本就能下床了,抓着东西也能慢慢走,下人将他抬上马车再抬下来,并不碍事。
楚清晚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本着大夫的职责训斥两句,又想到他是为她而来,她若恶语相向,多少有点不知好歹。
这份情谊将她心中坚冰慢慢融化,感觉不错,但她还是有些不习惯。
楚清晚最终微不可查地叹气,说:“既然来了便去厢房吧,正好省得我跑百味轩了。卫战,扶他过去。”
卫战上前,上下看了他半晌,而后一手抄起他的双膝,一手抄起他的腰,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楚骐吓了一跳:“这位大哥,你好歹先打声招呼啊!”
卫战面无表情,步伐稳健地往厢房走去,将他放在了床上。
楚清晚细细检查他的双腿,灵婷迫不及待地问:“师父,如何?”
楚清晚直起身子:“你自己便是大夫,倒来问我?”
灵婷挠挠下巴:“我这不是怕判断有误么。”
楚清晚擦了擦手:“那你说说,你怎么想的?”
灵婷道:“依我之见,最多再一月,楚二公子腿上的固定之物便可取下。”
楚清晚“嗯”了声:“不错,你既都知悉,我就不必再管他了,你辛苦些。”
灵婷还没说话,楚骐先不干了:“别啊清晚,你还是要时常去看我,万一有什么这会儿没察觉的症状呢?”
楚清晚眉头一挑:“你的意思是,你信不过灵婷的医术?”
楚骐一噎。
这段时日都是灵婷照看他,她的本领有多强,他最是清楚,自然信得过。
可是,他若应了全交给灵婷,岂不是就见不着妹妹了?
楚骐两难,忽地灵光一闪,说:“那我能在这儿养吗?”
楚清晚不假思索:“不能。”
并不是她不欢迎他,而是楚家日日有人要看他,他在这里,楚家人定然也要跟来,她可不想看到他们。
楚骐也回过味来了,摸摸鼻子道:“是我思虑不周了。”
话音方落,肚子“咕噜”一声,他轻咳,颇有些委屈地道:“我还没用早饭。”
楚清晚忍俊不禁,吩咐厨房多做了一些。
用完早饭,卫战将楚骐塞进马车,灵婷带着三小只与他一道离开。
几人有说有笑地抵达百味轩,却在进门看到屋里的人时,欢声笑语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