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歆羽在丫鬟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朝墨景郁行了礼,对楚清晚道:“楚大夫,你可是要去公主府?”
楚清晚说是,客套地问她怎会在此。
赵歆羽说:“我是专程来找你的,还好赶上了。”
楚清晚面露不解。
赵歆羽道:“说起来,我还欠你一声抱歉,那日若不是我要描花钿,也不会有敷面一事,害你险些被冤枉,对不住啊。”
她说得诚恳,是真心觉得过意不去。
楚清晚一笑:“哪能怪赵小姐呢,该发生的都会发生。”
即便不描花钿,柔嘉也会找其他理由的。
“你不怪罪就好。”赵歆羽露出笑意,话锋一转,“我同你一道去公主府,万一有什么差错,也好有个照应。”
话很委婉,楚清晚却懂了。
赵歆羽这是要去公主府为她保驾护航,若柔嘉再耍花招,有个见证她清白的人,不至于说不清楚。
楚清晚心中微微动容,看了眼墨景郁,道:“那就有劳赵小姐了。”
他行动不便,且名头太大,和他一起还不如选赵歆羽。
墨景郁从那一眼中猜出她的思量,脸色黑了黑,没再坚持要去,但吩咐林予为她赶车。
林予是他的贴身侍卫,此举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楚清晚拗不过他,当着赵歆羽的面也不好争执,点头应下。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抵达公主府,楚清晚和赵歆羽比肩而行,宫女将她们带去了公主闺房。
才跨进去,一只茶盅便摔到了脚边,跌得粉碎,伴随着柔嘉的怒骂:“都给我滚出去!滚——”
一名小宫女擦着眼泪跑出来,见到楚清晚和赵歆羽匆忙行礼,小声说:“公主的脸比昨日严重了,正发脾气。”
这事儿楚清晚昨日就跟柔嘉说过,要想治脸,得先让红颜枯全部发出来,故此,头两日,她的脸瞧着会比中毒时可怖。
柔嘉当时淡然接受,可今晨一照镜子,还是被自己丑到勃然大怒,直至现在都没消气。
赵歆羽打发了小宫女,和楚清晚绕过屏风。
楚清晚问:“公主可能伸出手来,让我先号脉。”
床上挂着垂帷,瞧不见柔嘉,只听里头粗喘几下,随即一只细白的手伸了出来。
楚清晚仔细诊脉,片刻后道:“公主肝火过旺,还需平静些才好。”
柔嘉暴躁得很:“本公主的脸毁成这样,你要本公主怎么平静?!”
宝琴被打得半死,昨儿个夜里醒了一回,她着急忙慌地去问过,得知宝琴准备的药根本不是红颜枯。
也就是说,她和宝琴的计划被人知悉,那人换了她们备好的药。
她想问宝琴都跟谁提过,宝琴却没撑住又晕了,到此刻都没醒。
柔嘉一想到她螳螂捕蝉,却被在后的黄雀害成这样,心中愈发愤恨。
楚清晚淡淡地道:“公主平静些,脸才能好得快。”
说着伸手掀开垂帷,饶是有心理准备,柔嘉的模样还是差一点让她当场走人。
楚清晚忍了忍:“公主请下床吧,我为你清理脸上秽物。”
柔嘉磨磨蹭蹭地下床。
楚清晚取出工具,忙活了将近半个时辰,完事后又撒了些药粉。
一结束,柔嘉立刻要回床上,楚清晚按住她,说:“公主成日闷在屋里,于恢复不利,可出屋透透风,莫在烈日下曝晒。”
柔嘉看了眼外面,再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抿唇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