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急行之下,不过五日,曲崇一行人就已经接近了渭州的边界。
若不是芬娘嫌弃路途辛苦,一路上都在挑三拣四,怕是还能早到两日。
但无论如何,紧赶慢赶,一行人终于还是快要离开渭州了。
接下来的路程,只要在晋州境内快速急行一天,穿过晋州地图上的一个小角,就能进入中州的势力范围。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才能算是彻底安全了。
曲崇坐在角马上,身前还坐着他的外室芬娘,身后两侧分别挂着两口大箱子,里面装着他做守备都尉这些年来,搜刮来的好东西。
他回身眺望远处,早已经无法看到镜城,他明白,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还没等他转回身,就听见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
“看起来曲都尉还挺念旧,这么想家,怎么不回去看看呢?”
这声音一出,整队人马都是被吓得不轻,众人纷纷拔刀四顾,终于在旁边的一颗高大乔木的树顶上,看见了一个人影。
此人立于树尖,但是他脚下的枝条却半点没有弯曲。
他身上穿着靖北军将领的制式甲胄,但是没有带头盔,露出了整张面庞。
曲崇一看清楚这人的脸,当即面色大变:“英六爷!”
这位英六爷很是神秘,别说外界,就连他们身处靖北军中,也不清楚英六爷的修行境界,无法判断其具体实力。
曲崇私下有过揣测,这位英六爷至少也是个明心境。
现今一看,这英六爷根本就是御空悬浮在树顶上的,能做到这一程度,怕是个腾云境,比他所预计的还要强出许多。
英永泽居高临下看着这一队叛徒,露出一个冷笑,又说道:
“曲都尉看来认得我呀,你这是带着家私和小妾要去哪呀?”
曲崇知道事情已经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但是求生的本能让他试图去抓最后的一根稻草:
“六爷,某这是要去探望我这爱妾的父母。您也知道,某前些日子刚刚和离,但某与这爱妾确实是真爱,这次就是去她老家,想正式向她父母求亲。箱子里带着的都是些提亲礼。”
难为他脑子转的够快,居然现场编了个理由听着还挺合理的。
英永泽却只冷漠的盯着他,不为所动,说道:
“提亲么?大大方方去就好,干嘛还要乔装打扮成猎户,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么?”
曲崇知道,自己这一番说辞根本不可能取信于英永泽。
不过是想借着对话的时间,稍作拖延,好让他能和另外几个心腹下属,相互使个眼色,为接下来的突围行动做一做准备罢了。
听了英永泽毫不留情的问话,曲崇对着手下比划了手势,然后突然高声喊道:
“某不过是移情别恋,私德有亏,最多是对不住某那原配妻子,你们英国公府却仗着在北境只手遮天,趁机夺我兵权,简直就是有谋反之心!某如今弃暗投明,投奔皇室,定要揭穿你们的不轨行径!”
喊完这句话,曲崇和其手下居然朝着不同的方向开始突围。
他们早就做好了路上被人拦住去路的准备,此时纷纷从怀里掏出加速用的符箓,拍在身下角马上。
就见这些角马一个个双眼泛出赤红,冲刺的速度陡然上升。
英永泽还是立在原地的树梢上,一动不动,看着这群叛徒四散奔逃。
而四面八方的山坡上,一排排穿戴整齐的霆卫军,手持出鞘的长刀,缓缓现身。
曲崇骑在角马上,看着这几乎是他们人数五倍的霆卫军,再看看那已经围好的军阵,瞬息间,脸色惨白。
英怀舟也站在霆卫军的军阵中,手中拉开的长弓向着前方瞄准,看着那朝着她这个方向跑来的汉子和他怀里的少妇,心中将那少妇和她在渭州府衙看见过的姚澈做了个比较。
结论是,这曲崇真是眼瞎。
英怀舟松开弓弦,一箭放出,直接射中角马的一只眼睛。
曲崇和芬娘当即被疯狂的角马的从背上甩了下来。
从地上抬起头来,看着这漫山的将士,以及还在树顶上盯着他的英永泽,曲崇终于陷入了绝望之中。
-
中州,帝都,皇城。
此时时间还是凌晨,天色尚早,苏内侍还在睡梦之中。
突然间,他眉头一蹙,睁开了双眼。
苏内侍迅速起身,走到自己屋里的一个大柜子前面。
这柜子仿佛是药店里专门放药的橱柜,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写着名字的小抽屉。
苏内侍略略一寻找,打开了一个写着“曲崇”二字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封口处贴着符箓的小瓷瓶。
他将瓷瓶上的符箓小心的揭开,拔出了瓷瓶上堵着的软木塞,接着将瓷瓶往口中倾倒。
就见一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