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薛扶瑶做过几年社畜,深谙其道。
要让他‘信’,就要她再拿出更多的线索找到真正的凶手,不然他就‘不信’。
不信的后果就简单粗暴,来,喜提不锈钢手镯一副,外加无限期免费吃住大礼包。
不过从适才的观察、换衣时听来的八卦到现在的两人单独对峙,这人现在在薛扶瑶眼中的形象,就是一个刚上任,急需三把火来加持的新官员。
他讲理,但也不怎么留情。此刻刚好是没确切的线索指明她是凶手,不然就不会“好吃好喝”伺候着她了。
但是——关键她也不知道案件情况,更不能空口断案。那双筷子还是从那只猫得知而来的——
贵妃不满地抓着薛扶瑶抽丝的棉袍。
【本宫要用膳!如果你办得好,本宫就饶了你赐死顾公公的罪行。】
薛扶瑶听完嘴角抽搐。
当日凶手潜入老师房里,偷走了竹筷,可能是掩盖住竹筷下毒的秘密,然后栽赃给经手过羊肉羹的一众人员。掩人耳目,转移视线。
但却被贵妃发现,被挠了……
自己或许可以通过根据贵妃的口述绘制出嫌疑人的大致形体样貌。
但是偷筷子的人会是凶手吗?那双不翼而飞的筷子又该怎么找?
“大人,草民并所言非虚。因着草民自小身体羸弱,又穷困孤苦。只能与猫猫狗狗为伴,故而与它们亲近得很。时常觉得万物皆有灵气,它们同我们也无甚区别。我们长了张嘴,能说会辩,它们难道没有?它们也知冷暖,也遭逢生老病死轮回,只不过披了层非人皮而已。”
宋息坐姿看似随性,实则腰背挺直未沾椅背,双手搭在膝盖之上,挑起一边凤眼看她。
“所以你在说你能与动物相通?”
薛扶瑶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太他喵地像她快退休的老局长了!为什么她穿越来还要被迫当社畜啊!!!
“大人,草民的意思是,我能通过动作暗示,让它们表达出内心所想。如若贵妃真见着了偷筷子的人,草民能把ta画出来。”
“画?”
薛扶瑶点了下头,“人的样貌不在乎眼睛鼻子嘴巴耳朵,但眼睛大小、鼻子宽窄、嘴巴唇厚,更甚之额头皱纹、胡须,长发短发,衣着服貌,动作身姿——”
薛扶瑶低垂着头念叨了一大串,一抬头发现这位陆大人听得认真,跟以前她去大学里授课底下昏昏欲睡的学生完全两幅面孔。
真令她惭愧,她刚才可都是半胡诌半水课乱讲的。
“总之,在无线索的情况下,或许这是一个突破口。草民恳请大人给予小人一点儿时间,让草民与贵妃沟通沟通,看它知不知晓当晚潜入老师房间的人。”
陆大人颔首,端起手边的青菏纹路茶盏,颇有闲情逸致地品茗起来。
薛扶瑶:这是要在现场看她怎么做法是吧?
但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一边表面演独角戏给这位陆大人看,一边在心里无声与贵妃进行秘密“交易”,随后执笔在画上蜿蜒出一条流畅的线条。
与此同时,屋外有乌色锦衣匆匆步入外厅,带头那人怀里拥着一条用黑布包裹的物什,急匆匆交给站立在檐下等人的乌霜。
“司正大人,这是我们在顾夫人房中搜到的一双红筷子。邢仵作验过了,又给送了回来,说没问题。”
乌霜掀开包裹的布料,里头是个暗沉色木盒,一双金镶玉的殷红的竹筷躺在白色的绸缎上,似乎被人反复用过多次。
外厅里坐着的一美貌夫人见状,宽敞的里袍内,纤长的五指攥成了拳头又放开,终于面色正常、如众人焦虑般安静等待。
乌霜收回余光,旁边的暴躁青年蹭了过来,“咦!这是那双——”
乌霜面无表情截住他的伸过来的手,一转身让他抓了个空。转头道,“不是,邢仵作验过了,这双筷子就没有毒。而且这双是顾夫人的,当年二人成婚,曾以一对金银筷作为订婚信物,不是顾老先生那一副。”
......
薛扶瑶看着手中的画卷,越觉得奇怪万分。
因着贵妃‘熟读’万千话本,故而对人相貌把控基本在线。只是——
画卷上的人她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儿熟悉又有点儿陌生?
薛扶瑶还在咬唇思考时,身后宋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目光先是垂落在还没注意到他的瘦弱书生身上,他不知想到了什么,不自在移开目光,放到了她身前做好的画上。
“赵奇仁?”
薛扶瑶原本在自己的思绪慢慢抽丝剥茧,冷不丁背后传来声响,被吓了一大跳。
偏头问:“什么?”
男子微皱着眉,“你不认识?赵奇仁,大历十五年生人,祖籍开封罗城。天元十九年罗城大旱,逃亡京城。于天元二十年到的永墨书院,是书院的扫洒仆役,你怎么会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