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倦极,将手略略从扶手上抬起,指了指窗前几案。
青竹上前来到案前,亮白的宣纸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天下归元?”
凤璟妧轻轻点头,“你多点两个人,务必将这件事办好。”
并非是她冷血无情,只是任何能够威胁到她的家族和国家的人和事,她一个都不能放过。
青竹有些不解,却并未再问。恭身退下后与底下人商量去了。
“你们说,姑娘要杀的‘天下归元’,是谁?”
“青竹姐姐,这您都猜不到姑娘的心思,咱们不就更猜不到了!”
“嗳,属下听说今儿宫宴上来了位富商,名字里就有个元。”
青竹挑眉:“陆元?”
小乙猛点头,“是,是叫这个名儿。”
“可是姑娘杀他做什么?是不是你们还有情报没传开?”
她沉了脸,觉得是这群家伙将某些情报直接传给了凤璟妧,却忘了跟她报备。若是这样就会造成上下掌握消息的误差,极大可能耽误主子的事。
小乙立马收了嬉皮笑脸,连告不是:“姐姐你想!‘天下归元’,这天下是什么?除了海,可不就是陆?江山五分,陆地为主,天下归元。姑娘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
青竹略一思索,旋即笑开:“你小子倒是机灵。”
她不再耽搁,点了人就往外去,边走边道:“你们也向小乙学学,不要整日里只知道哐哐耍大刀,也多看点书,脑子灵光些。”
“那青竹姐姐您嘞?”
青竹转身笑骂他一句,往他身上踹了一脚,道:“我若是看的进去,还用得着到现在?”
今夜除夕,万家灯火欢庆热闹,只是过了子时,街道上也冷清起来。
陆元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马车吱吱呀呀驶向城西酒楼。
“主子今日有些不高兴。”
杨广陪坐在他身边,一直默默擦拭他那柄剑,跟能擦出花来一样,见路都走了一半了陆元还没开口,便说了一句,手上丝毫没停下擦拭的动作。
陆元捏捏眉心,叹一口气睁开眼来,“没什么好说的。”
杨广终于不擦了,剑入鞘寒芒闪现,入鞘之音锵然如昆山玉碎,实打实的宝剑。
“主子没见到那位姑娘吗?”
陆元眼一沉,长长的睫毛垂下,遮去眸中暗色。
“见到了。”
杨广笑开,揶揄地用手肘碰碰他的胳膊。
“那主子怎么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难道是那姑娘不记得主子了?”
想到此种可能,他立时上了脾气,笑容一收,冷的让人发抖。
“哼,若是这样,那主子也不必心心念念了,正好断了这份孽缘。至于那个女人,属下去杀了她!”
敢于背叛他们的人,他绝不姑息。
陆元却在听得他说要杀了凤璟妧时下意识坐直了身子,眼含警告:“杨广,这种话我不希望再听你说第二次。”
杨广显然有些不服气,但也不敢反驳,最终闷闷应了一声。
恰在这时,马车突然受到剧烈冲击向一侧倾斜,险些翻车,幸亏杨广手脚快才稳住平衡。
“主子,有刺客!”
他慌乱地去看陆元,见他神色凝重面带杀意,立刻明白过来。
长剑出鞘带来一阵龙吟声,站在外围的青竹听到这声剑鸣不禁挑了挑眉,暗道确实是一把好剑。
杨广破顶而出,长剑如流星般直直插进一名暗卫的胸膛,那名暗卫顿时口吐鲜血直冲九霄。
他甚至还保持着向前进攻的状态,在中剑后仍旧向前跑了两步才倒下。这足见杨广武功之深、速度之快。
杨广一眼便发现了站在包围圈之外的青竹,看向她的眼中满是野狼的凶光。
青竹还来不及吃惊此人的武功之高,就与他对上了视线,只觉自己的血液瞬间凝固,骨子里属于战场的嗜血烈性猛然苏醒。
杨广脚下用力一蹬,飞身上前一把抽出宝剑,带出一道冲天血光,满含杀气地直奔青竹。
长剑狠狠砍下,若非青竹反应灵敏,现在只怕是身首异处了。
青竹因为出手慢了半拍,现在是被迫防守,隐隐落了下乘。
他二人短兵相接拳拳到肉,空了的木制小贩摊散落一地。
即便看出了青竹是个女子,杨广手下也丝毫没有留情。
敌人就是敌人,男女都一样,只是敌人。
陆元冷眼看着两方人马缠斗在一起,心越来越沉。
看来人的招式,他若是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大魏精心培养的暗卫,而他恰巧就见过凤璟妧身边的暗卫。
再看远处蒙面与杨广打作一团的人,那身形显然是女子——
他自嘲一笑,有些悲哀。
她这哪里是不记得他了,分明是要杀了他
陆元疲倦地闭了闭眼,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待再睁开时,已然没了徘徊不定。
“杨广!杀无赦!”
杨广得令,下手更加狠辣。
只是负责保护陆元的人中,唯有杨广能与青竹一较高下,剩下的那些人在与凤璟妧培养的暗卫过了几招后显然不敌,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