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冥色通鬼门,长街圆钱送哭声。
长公主在前头一路撒着纸钱,双眼空洞无神。
原本圆润的面颊此刻已经深深凹陷下去,眼周黢黑,眉心也是隐隐发乌。
凤璟妧随着人群跟着送丧的队伍前行,直到皇陵禁地。
“长乐以后就要长眠于此了。”
凤璟妧很是有些落寞。
一个才九岁小姑娘,何以成为虎狼贪心的牺牲品。
祁珩在宽大衣袖遮掩下牵住她的手,轻轻捏捏她,温声道:“陪在皇陵侧,长乐也算是受皇家庇护。”
凤璟妧却是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她才不信什么鬼神之说,若是真的先者有灵,何以大魏风雨飘摇?
长公主被这件事打击得重了,看着女儿下葬之后几次险些昏厥,却是一滴泪都没有。
长乐县主是被祁珩的手下的暗卫发现的,通知给了京兆府尹算是走了明路。
小县主被衙役在墙里挖出来时身体还未腐烂,手里紧紧攥着长公主替她上山求的护身符,这更让长公主崩溃。
在回城的路上,人们终于开始了窃窃私语。
“嗳,听仵作说,小县主是活着时被埋进墙里的?”
就有人接话道:“啧啧啧,你当时没在现场,我那时候就在那里,那场面,啧啧啧。”
他只是咋舌,却是说不出口。
身边聚集了许多的人,热爱八卦是他们的本能,一个个都怂恿着那人继续说。
最终他受不了别人死命的催,也按耐不住想要在人群里出头的虚荣心,压低了嗓子开口道:
“小郡主的身上被打得呀!哎呀!全是血!我一个老爷们看了都心疼的滴血,更何况是长公主呢!”
他小心将身边的几个人凑成一个圈,像是做贼一般。
“我跟你们说,你们可千万不要往外传!”
“那日长公主闻讯而来,见到浑身僵白的小县主,当时就昏过去了!”
他像是说什么不可为外人道的民间诡事一般,声音越来越低,面色也越来越阴暗。
“然后公主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
他正把期待感和紧张感拉到满,却突然被人打断,吓得他们都是一个激灵。
“管好你的嘴,不要叫它给你惹祸。”
一道冰冷威严的清冽女声传来,众人望去,不期然对上凤璟妧凉凉看着这边的视线,又是浑身一抖。
凤璟妧见他们眸光中似有疑惑,想来是不认得她是谁,嘲讽地勾勾唇角,冷声开口道:
“不管县主这件事如何,说到底都是皇家自己的事。”
她看向那个被人围在中间的汉子,警告地开口敲打他,“小心祸口中出。”
祁珩见她如此,不禁微笑。
他就说妧妧最是善良不过,于是也接上话,道:“天道好轮回。这位兄弟既然知道些什么,就更该与大魏同仇敌忾、一致对外才对。”
祁珩微笑,恍花了那些人的眼。
“县主在天之灵定然不会放过贼人,小兄弟不妨再等等,看看我大魏是否万寿无疆。”
旋即他话音一转,变的凌厉起来,含笑的眼中结满冰霜。
“只是有些话,还是不说为好,你说呢?”
他不似凤璟妧那样冷的让人觉得不可侵犯,祁珩笑的温温柔柔的,看上去很是亲和。
那汉子听他这样说方才反应过来,猛点头告罪。
他要是说那日长公主悲痛之下扬言要灭了大周,可不就是给自己惹麻烦?!不行不行,他得把嘴缝紧了,谁问都不能说。
祁珩就是在给他们这些知情人打一个预备,让他们在大周受挫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天命。
只有让他们相信大魏国运昌盛是顺应天命,他们才会誓死追随,才会真正觉得祁家是君权神授。
有什么是比鬼神的偏袒更令人心安的呢?
待他二人走远,围观的人就展开了热烈讨论,讨论着他二人的身份,而凤璟妧刚刚那“不客气”地表现引起一阵阵指点。
祁焕听着他们尖锐的话不自觉皱眉,默默从他们中经过,轻飘飘落下一句:“那是齐国公府大姑娘,大魏的尊皇郡主,曾经的天降破军星。”
这就像是冷水滴进滚沸的油锅里,量不多,但足够引发炸锅的结果。
众人先是被这句话炸懵了,随后就是冲天的交头接耳。
“我说怎么那么眼熟呢!原来是郡主啊!当初郡主凯旋游街,我还是见过的!”
“我也是我也是!当时追着郡主的白马跑了三条街呢!那时候郡主身披甲胄,一杆银枪挂在战马身侧,恍若神人降世啊!”
有人终于插上话,急急表现自己,“你们这都算什么!郡主班师回朝,进城的时候我就在了……”
凤璟妧身份地昭显好像打开了他们极力攀比的话匣子,一个个都在说自己与她曾经离得多么多么近,对于郡主是多么多么崇拜,甚至平日里娇羞的小娘子也参与到了热烈的讨论当中,以自己曾经与凤璟妧对过视而觉得荣光……
走出人群的祁焕冷哼一声,却对于这些人的行为很是受用。
听着他们对凤璟妧的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