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手里的笔,突然觉得没意思地笑了笑。
谭杳去厕所洗了把脸,再回来的时候,身边的桌子已经空了,黑色的中性笔规规矩矩地摆在空余的位置,像是任苒留的话。
她刚刚落座,后座戳她的背,小声地在背后说:“哇,你好勇啊!跟她吵起来啦?”
“你说的上次那件事,是什么啊?”
谭杳没想讲她的是非,只说:“没事。”
“你跟我说嘛~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拿什么怼住的她。”
谭杳缄口不言,后座愈发兴致勃勃,缠了她整整后半节课。
直到下课铃声响,想撤的谭杳被后座一把扣住。
“求求你了,我真的很好奇。”
“不是什么事,不值得讲的。”谭杳觉得很烦了。
后座眼巴巴地晃着她胳膊,讨好道:“记得上次甜品店碰到的那个帅哥吗?”
“你要是跟我讲了,我带你去看看他,作为交换。怎么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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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大附中的实验楼的楼顶,有一片很大的空旷平台,不知为的什么缘故,平台上留了一块黑板。
黑板下面丢了板擦还有几只粉笔,常年被各路人马涂抹得满满当当。
炫技画画的,悲春伤秋的,暗戳戳表白的,还有恶毒诅咒的,一天盖过一天。
任苒每次借简唤尘竞赛生的名义,偷偷溜进实验楼,在黑板上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
简唤尘的电话拨过来的时候,任苒手里的细支才燃到半截。
她默不作声地将烟按灭,笑着将视频镜头对着四周转了转。
天色已经渐黑,镜头拍到教学楼通明的灯光。
“看我在哪?”
“在实验楼做什么,不怕风大着凉?”简唤尘笑问。
“给你看个好东西。”
她捧着手机走到黑板前,镜头聚焦,一行小字写着:[热烈祝贺简唤尘同学获国决金牌!]
旁边还有一只胖胖的小猪,头上涂了一颗小小的爱心。
简唤尘对着镜头笑得特别开心:“猪画得不错。”
“这可不是我写的字,”任苒故意拖着声音说,“我刚刚上楼就看见了,看来学校有人很关注你嘛。”
“话说这么早就有消息了,我到底是不是某人保证的第一个知道啊?”
简唤尘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又以为她是故意在开玩笑,便说:“那可能是带队老师讲的吧,你不喜欢就擦掉。”
她就真的将板擦从地上捡起来,一板一眼地,将那句话擦掉了。
擦到猪那里时,她又停住,对着镜头说:“你刚刚还说猪画得很好。”
简唤尘扶额:“都擦了吧,那就。”
任苒却丢下板擦说:“不要。”
“你很有眼光,只有这只猪,确实是我画的。”
简唤尘出门吃晚饭,他走过堆满雪的街道,坐到一家小店的窗前,给任苒直播着窗外漫天飘扬的莹白大雪。
“真好看。”她的声音充满欣喜,“是不是很好玩?”
下雪天很漂亮,但是又没有那么好玩。
交通堵塞,去哪都不方便,还要当心脚下随时可能滑倒。
但是这样的天气,又再适合不过喝茶捧书,或者窝在被子里,听着扑簌簌的落雪声,睡上一觉。
简唤尘拿到了化学竞赛国决的百名,虽不够前五十进集训队走TOP2的保送,却也基本稳拿一本线的降分或者走其他名校的保送。
他家庭条件优渥,本身没有那么强烈的好胜心,对于竞赛也只是兴趣所向,当作人生的一项选择。
到现在这个结果,他已经非常满意了,人生不再有什么缺憾,只是少一场自然醒的睡眠。
镜头里,任苒在渐黑的夜幕中,看着漫天飞雪,笑眼弯弯。
简唤尘开口问她:“你以后想没想过在北方生活?”
“嗯?”她不明所以。
“最近接触了几个学校,在谈签约的事情了,”简唤尘轻声地慢慢同她讲,“签了约,以后人生大概的发展方向,基本就决定了。”
“所以,我很在乎你的意见,小苒。”
“你愿意吗?等你毕业以后,我们一起离开燕山,来北边看雪。好吗?”他声音郑重又温柔。
任苒后来想。
她在那个当下其实没有什么选择。
自从遇见简唤尘,就没想过余生没有这个人的可能性。
更何况有机会摆脱原生家庭,一切从头开始?
如果是跟阿简这样温暖的人在一起,她也是可以,有机会拥有很正常的人生吧?
所以她在那时,迅速且愉快地点了头。
“那说好了呀!阿简,你可不能失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