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在身后的晏知时从背包里翻出矿泉水,当下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的手臂。
“你做什么?”
“我恶心,”她的眼睛通红,表情痛到扭曲,“晏知时,我胃里难受,我不该吃那块曲奇饼干的,我想吐。”
晏知时二话不说,将她压在胸前。
她的头顶刚刚到晏知时的唇线的位置。
他的嘴巴张合,像是在发上落空的亲吻。
“不是饼干的问题,我也吃了的。是情绪上的问题,你压一压,不要想。不要再想。”
“我没法不想。”她的情绪激动起来。
“我就是在话剧院,跟阿简亲眼撞到她出轨的,”任苒的话音里都是哭腔,不住地往外推他,“你不懂,晏知时,你根本就不能懂。”
时间再次回到姜觉作为女二号首次公演的那个夜晚。
她最后一出戏结束,下台的时候,手心里都是汗。
剧目仍在继续,男女主的悲欢还在上演,观众席上并没有因为一个女二的提前退场而有什么波澜。
但对姜觉,这意义非凡的第一次,让她难掩内心激动澎湃。
回到自己的妆台卸妆时,台面上已经放了一束扎好的向日葵。
留言写着:非常棒的表演,未来继续努力。——乔屿。
她为这张小小的纸片甜蜜异常,拿在手里看了又看。
姜觉那时与任国鸣分居已久,乔屿对她来说,是贵人,是老师,也是朋友。
姜觉初始入团,因为已婚已育,又没有正式上台表演过的经验而受尽歧视。
她只能串场,演着各路剧目力度甲乙丙丁,大部分时候连句台词都没有。
是乔屿发掘了她。
他看到姜觉的坚持、理解她的追求,认可她的价值。
给了她一个与其他人公平竞争的机会。
姜觉把握住了。
她没日没夜地背词,反复从网上找知名艺术家表演的段落进行揣摩。
她严格进行着身材管理,吃饭、锻炼,用了别人数倍的努力,才拿下了女二号A角。
她与乔屿的感情是在一次次的接触,一场场的排演、磨合中,渐渐变质的。
婚姻不幸的孤独渴望的女人,与鳏居多年带着女儿的男人。
姜觉的内心同样上演着一出戏剧。
戏剧的主题有关于人伦、道德、爱情还有梦想。
那些激烈的爱恨情绪如滔天的洪水,排山倒海而来,摧毁道德的防线。
他们还是越界,在姜觉尚未离婚的时候。
他们一向谨慎,只有那一天,姜觉首场演出成功实在太过兴奋,捧着小束的向日葵,怀着满心欢喜等在化妆间。
等到人声渐静,乔屿才到她的化妆间里,与她亲热亲吻。
那两个孩子是怎么出现在剧院后台的,谁也不知道。
话剧已经散场,安保形同虚设,他们在外等了太久,找了进来。
四处都关了门,只有唯一一扇虚掩着透出一丝光亮的门,漏出一些人声。
那是潘多拉的魔盒。
释放的是人性的极恶。
任苒尖利地叫着,捂住眼睛,一下就蹲在了地上。
紧跟着,她胃里突然翻涌,单只右手撑住地面,“哇”地一声吐出了肠胃里寥寥的食物。
姜觉惊惶地扣着衣服,急匆匆地往门口来看她。
却被男孩展开手臂,坚决挡在了面前。
简唤尘满脸嫌恶地说,“很脏,你别碰她。”
脏的不是满地的秽物,是眼前的大人。
那一天是怎么回去的,任苒浑浑噩噩已经记不清任何的细节。
简唤尘将她带到花园里17号的门口,敲了敲门。
门是任国鸣开的,他难得在家,客厅灯大亮着,电视上还放着球赛。
他很客气地谢过了简唤尘,将他送了出去。
折返回来,任国鸣扫了一眼任苒:“见过你妈了?她讲了什么,叫你跟她过?”
任苒浑身都在抖,任国鸣粗心,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
她隔了许久,嘴唇微颤着回答:“没……没有。”
任国鸣拿起啤酒罐说:“我把你放在家里,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不记好。姜觉撒手不理,你倒上赶着去。”
“无所谓,你要是愿意跟她,你就去。我明天给你打包收拾行李。”
任苒说:“我、我不去。”
任国鸣回头看着她,奇也怪哉:“不是觉得她好吗?撒谎骗人也要去见她,怎么变了卦?”
任苒的眼圈红得像兔子:“我没有撒谎,阿姨就是偷了钱,我亲眼看见的。”
“你亲眼看见的,必不可能是这一张。”
任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