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的老师批注,另一本上什么都没有,他毫不客气地将任苒的题册砸到桌面上。
“你是今天才漏写的吗?你这本作业交过几次?一直就这么糊弄老师?!”
谭杳不知道此时的任苒是什么心情,她坐在身边,已经尴尬到脸都烧起来。
“你们有些同学,仗着自己家庭环境比较好,一直搞特殊待遇。在我这里不存在!学生就是学生,来教室就是学习,该有的态度都没有,坐在这里干什么的?”
他又转头问任苒,厉声痛呵:“你自己讲,抄答案,糊弄老师有没有用?高考阅卷老师会不会多给你两分?”
班内人人噤若寒蝉,大约没人想到,这个临时代课一周的老师,会真的对任苒动真格的。
论成绩,她也不算差,平日里行为懒散松懈,课堂表现不好,大多数老师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何曾有人指着鼻子当着班里所有人的面说过她一句重话?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这里,有人嘲讽、有人看戏。
任苒许久,一字一顿地说:“我没有抄作业,之前是我写的没有交,不是今天临时抄的。”
郑老师没听她的辩解,对她伸长手:“书包拿出来。”
“……”
“拿出来。”
任苒从桌堂里拿出书包,物理老师从中将手机和pad收走,只对她说了一句。
“晚自习前,把你家长喊来。”
喊任国鸣?
开什么玩笑。
任苒自己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任国鸣。
他在不在省内都不知道,从哪里能喊到人?
手机被收走,家里阿姨的电话记不起来。
任苒想了许久,在晚自习前自己去了教师办公室。
时间不赶巧,林老师不在其中,一个能帮她说话的人都没有。
郑老师桌上放着吃到一半从食堂打完菜回来的铁制饭盒,手里拿着不知哪个班交上来的作业翻看着,抬眼看到默默等在桌边的任苒,问道:“家长呢?”
“我爸爸不在家,阿姨的电话记不住。”她说。
“你妈呢?”
任苒抿了抿唇:“不知道电话号码。”
郑老师说:“……你说的阿姨是你继母?”
“是保姆阿姨,我记不住电话,所以需要用一下手机,才能喊过来。”
郑老师放下手里的作业,直截了当地对她说:“你别拿这样的人来糊弄我。今天喊个家里能当事的大人来,有吗?”
任苒沉默了。
郑老师从这样的沉默里察觉到一丝的不同寻常。
就听她一板一眼地道歉:“对不起,老师。我们家只有阿姨可能会来。”
郑老师看着她心态也复杂。他只是代课一周,本也可以不当这个坏人。
只是看往期成绩觉得任苒底子不差,但是学习态度实在不端正,长期放纵下去人也废了,所以想叫来家长,当面诫勉一番。
却没有想到,她家里一个能出来的人也没有。
谈话在这里被尬住,这时有人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喊了一声“报告”。
郑老师和任苒一同望过去,来的人是晏知时。
任苒几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
晏知时是拿了一份试卷,进来来问题。
郑老师也不想再同任苒耗费时间,拉开抽屉,将手机和pad还给了她:“联系一下你爸,这周内,让他来一趟。知道了?”
“好。”任苒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吃晚饭回教学楼的路上,后座还在津津乐道着今天课堂上发生的事情。
任苒在大家心里一直是一个很体面的人,偶尔被老师狠批这么不体面一次,犹为稀奇。
谭杳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她说话,上到三楼时,下意识看向之前与晏知时第二次见面的教室办公室的方向,正瞧见他推敲门而入。
谭杳心里一动,对后座说:“我忘了个东西,得下楼买下,你先回班里吧。”
她与后座告别,实际只下了半层便折返,刚刚回到三楼,便看见任苒在办公室门口的不远处,伏在走廊的扶手上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大约过了几分钟,晏知时走出了办公室向这边来。
她看到任苒紧跟在后,下意识地退了半级,楼梯的阴影掩住她的身子。
他们的声音由远而近,渐渐清晰。
或者说,谭杳一直只听到任苒的声音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谢谢你帮忙啊,优等生。不然这个pad就拿不回来了。”
“晏知时,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不要对女孩子这样啊,装什么听不见,我要请你吃饭呢。”
对方没有回应,她犹不甘心地追问:“你这个人平时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