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黛千晴,23岁,京都出身,单身,为了节省房租现在和大学前辈合宿,每天早上七点起床,洗漱10分钟,化妆30分钟,通勤时间40分钟,每天准时8:45到达公司,下班时间不固定,主要看boss的心情,一句话概括就是一个在东京一抓一大把的平凡上班族小妹。
硬要说我和别人哪里不同的话,可能就是运气比较好,就职的时候发挥比较稳定,在层层竞争中被贵人看中,进入了现在的公司吧。
我们的公司坐落于东京的中央区,是这座城市最中央的位置,也是这个国家的经济、信息、商业重地,全日本名号最响亮的企业几乎全都聚集在这里了。上大学时和女孩子们聚在一起聊八卦时,她们一致把这里评为“全东京最适合搭讪的地方”,因为是各位职业精英每天日常出没的地方嘛。然后弊社作为一家证券公司,选址定在了这片地区最高的建筑物里,同僚们每天走起路来都昂首阔步,看起来就是一副很有牌面的样子,比如每天都在茶水间拦住我聊八卦的经纪业务部的阿部小姐,就算前一天晚上在那个酒吧因为被甩的事情喝醉到呕吐,第二天也一定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姿态,“我们职业女性可以失恋但不能失态”这是她的人生信条。
“千晴酱,这周六的联谊有空吗?对象是隔壁外资的社员,全都是有钱的帅哥。”
“我看情况吧,有可能要和boss飞一趟LA。”
“天啊,我酸了!”
我一头雾水:“是在羡慕我周末还要上班的充实生活吗?”
“不,我是羡慕你能和boss朝夕相处啊,毕竟我们boss不是有钱帅哥,是巨巨巨有钱的该死超级无敌上天下地绝无仅有的大大大帅哥,你看到他上班坐着来的那辆车吗?全日本只有三台!他昨天戴的那款手表,是某个钟表界以创新先锋作为卖点的大品牌使用数千条24k金丝线精心制作出来的……”
我看了看咖啡机,水开了,于是我给自己倒了杯卡布奇诺:“真厉害,你们审美一致,简直是天作之合,你才应该去当他的助理。”
阿部有三个特长,一是总能把各种各样奇怪的联谊聚起来,二是总能把别人身上穿的牌子货给你盘得明明白白,三是说话总有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修饰词,特别是在放彩虹屁的时候,饶舌歌手看见了都要行跪拜礼大叫她三声姑奶奶。
阿部闻言色变:“你以为我不想吗?谁知道为什么这种上辈子拯救银河系的好运会落到你身上啊,你这个三天之内即将被我暗杀的土气臭妹妹。”
这件事我可以为自己辩解一下吗?真的不能怪我。
我受家风影响,从小到大就避免让自己成为一个人群里最耀眼的人,家人是一个赛一个的内敛自闭,相比他们,我觉得自己的人际交往至少还算顺遂。再加上当时找工作的时候已经就职的前辈总是耳提面命,反复提醒我“每天穿得和花孔雀一样来上班的人都升不了职,只有土包子和头发掉光的地中海才能赢到最后”,我参考了他们的经验,把本来很浅的发色染成了最普通的黑色,穿着去连锁西装店买来的战斗套装直接杀往面试考场,然后……我就发现自己凉了:和别的公司不一样,这家企业的求职者,男男女女皆打扮入时,形貌昳丽,讲英文的口音都带着跨越时区的咖啡香气。
因为面试的形式是把大家关在公司的餐厅里先相互交流,然后再随机分组以小组为单位解决课题,我就想提前寻找盟友,这样才好在小组讨论时集体作战,可是我发现自己到的时机有点微妙,周围的人都已经三两成群了。可天不亡我,在人群中我发现了一个落单的男生,穿着常人衬不起的罗兰紫色意味不明全套西装,翘起的发尾每一根都透露着炫耀时尚品味的心机,摇晃着红酒杯,反光的高贵皮鞋时尚时尚最时尚。大概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年纪,周围的女孩子都很想跟他搭话,但大家都害怕打扰到他,我当时没想太多,就径直走了过去。
“您好。”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女士,如果是面试隔壁那家不动产公司的房屋中介职位,我想你走错地方了。”
“不,我确实是来面试这家证券公司的,不介意的话,我能坐您对面吗?一会儿的小组讨论,我想请您作为搭档和我进行练习。”
“当我的搭档?你倒是挺有想法的,如果你能答出我的问题的话,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他伸手示意我,“坐。”
这个人怎么把自己搞得和面试官一样?派头还挺大,不过是个挺有意思的人,我静静地等着,就看他要问我什么问题。
“你说,就在我们谈话的这一分钟之内,全日本上空有多少颗网球在飞?”
我的脑袋仿佛被一颗网球精准击中,下意识地回复了一句:“哈啊?”
他放慢语速,把问题重复了一遍,然后看我一脸懵圈的样子,眉头微皱,仿佛失去兴趣:“回答不出来的话……”
就在那个瞬间,我听到自己果断地制止了他。
“请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