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应看离开静室无多时,便又很快折返。
他端着碟桂花糯米糖藕在院门前驻足,孟空空见这年轻公子哥儿脸色忒差,回话时慎之又慎:“侯爷,您前脚刚走她就跑了,兆大姐和我一路跟到了……嫣红阁。”
说到这,孟空空飞快咽了口唾沫,他自己都还没去嫣红阁玩过呢!也不知是怎个销魂滋味。
“嫣红阁?”方应看用力摩挲着手里的扇骨,眼皮冷冷一掀,看的孟空空心惊肉跳。
“她去那做什么……”
“不知道啊侯爷!我们都没敢靠她太近,怕被她发现,兆姐还在城里盯着呢,我、我这不就赶快回来给您报信了吗。”
自打来了杭州,那女道士便像失了天眼,无头苍蝇似的乱撞,想要探听有桥集团的首领在打什么主意,平白折腾了许多无用功。
不是她盯侯爷,反倒是侯爷盯她了。
足以说明内鬼在京城。这事侯爷私下已经在查了,但不知究竟谁是那女道士的天杀姘头。
“嫣红阁今儿是来了哪位特殊的客人。”
嘿,还真有!
“杭州知府蔡云!”孟空空内心直夸这位小侯爷脑子转的快,那女道士八成就是冲着蔡云去的!
孟空空近年来有些怵眼前这个少年深沉但看去率真可爱的小侯爷。
“八大刀王”谁不唏嘘怀念当初因失恋而寻死觅活,需要母亲来哄的纯情少男。
可惜风光成长的代价,是方夫人的命。
方应看也不再执着于初恋,后来,他睡过的女人多到数不清,直到遇到了懒残大师的小女徒,才稍微有了回转的迹象,不过还没来得及发展的声势浩大时又仓促结束。
朝彻子不过是他的退而求其次。
方应看属意的神通侯府女主人,估计一开始是那位妙手素问,洁白纯真,不谙世事。
不,现在也未必轮到朝彻子。
那女道士更像是仇敌,当她凉腻如蛇的审慎目光从身上滑过时,“八大刀王”的魂魄都在为之战栗发抖,满脑子只叫嚣一个念头——快拔刀!
她哪来的这么大敌意?孟空空想不通。
*
玉浓望向冰髓般黛蓝的天穹一角。
在被卖到嫣红阁前,她其实有另一个朴实而土气的名字,但都不重要了。得知常妈妈安排了她伺候知府蔡京,脑海中便不由幻想起了会不会也有江湖大侠跳窗而入,像秋筠那样被心上人抱着逃出这烟花之地。
但谁能告诉她眼前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我替你接。”对方吐出惊世骇俗的语句。
“你?!”玉浓狐疑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你是雏吧?会露馅的!”
方袭予摇头:“我不是”。
“蔡云有些虐待女人的癖好。”玉浓将姐妹的话如实相告,语气沉痛,她怕这小妮子受不住。
“我不会有事。”
艸,哪来的臭娘们这么自信?!
“那、那就有劳你了。”尽管心里过意不去,玉浓还是半推半就的答应了。判官笔架在脖子上,她也不敢不从。
淫词浪语反复的轻敲着人的耳膜……
红烛高照,嫣红阁顶层的暖阁里,“玉浓”梳好妆,等到了今晚的恩客。
素白罗衫透出亵衣的一抹妖艳鲜红,圆润的香肩半露,乌发高耸。
既雅又艳。
推门时蔡云瞥了下,就再也挪不开眼。
“新来的?叫什么名?”
在龙井村被几个刁民顶撞,教蔡云心情躁戾,一介贱民也配和他抢相爷的女儿?
他来这嫣红阁本存着发泄虐玩的念头,听见那妓子肚子饿得咕噜轻响,一反常态让常妈妈送了糕点过来。
不知怎的,竟还亲手捡来喂她。
蔡云玩过的妓子不少,此等绝色尤物确是头一遭见,不逊京城甜水巷李师师,恍惚间对方是神妃,而自己已成君王。
“奴家玉浓。”她仰头抿住了蔡云赏的红糖酥,抿的很轻、很文雅,然而咬断时,还是有细碎落到了锁骨。
想吻那处。
蔡云瞧的浑身酥麻,他听见自己说:“不必跪了,起来吧。”
方袭予终于见到了这位饱受诟病的杭州知府。
她好奇对方为何如此执着于傅家小姐,像着了魔,发了疯,这便是恋爱吗?
她务必要搞清楚什么是恋爱。
傅晚晴与顾惜朝,一个本就身处权贵阶级想帮助情郎鲤鱼跃龙门,另一个卯足了劲想要跨越阶级。
比起傅宗书的女儿,方袭予还是更欣赏雷纯的坦荡,她并没有在享有过后,与自己的父亲割席,更没有被爱恋冲昏头脑。
何等骨气,何等担当。
即便六分半堂坏事做尽,雷纯却清楚自己能做多年大小姐,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