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恭扭头一看,却只来得及看见一个身影飞快地消失在街角,转过头来却瞧见小荷的脸简直红得快要滴血,忽然有些感谢方才那位冒失的仁兄了。
几个过路的闲汉见到这副景象都在窃窃私语,有的还吹起了口哨。长恭见小荷神情尴尬,便回身一瞪眼道:“看什么看!当心眼睛上生疮!”那帮闲汉一瞧见他的模样,口哨却吹得更响了。
长恭一捋衣袖就想冲过去揍人。小荷看得好笑,连忙把长恭拉进了门里,关上门之后,又背靠在门板上打量着长恭问道:“你真的要走了?”
长恭被她看得浑身一阵发燥,便胡乱地点了点头。小荷咬紧了下唇不说话。夏日里的微风轻拂过她绯红色的脸颊,吹乱了她额前的刘海,却让她的眼睛看起来像饱含了水光一般地清澈透亮,简直与长恭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如出一辙。
长恭心中忽然涌起一阵难以遏抑的冲动。他一把攥住小荷的胳膊,趁着她惊慌失措地睁大了眼睛时,将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
这一刻,长恭几乎已经不在乎她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了。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放手!
小荷的身体在长恭嘴唇刚刚贴上来的一瞬间就僵硬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样文雅美貌的少年竟也会有如此冲动的一刻。
她感觉到长恭的嘴唇粗暴又细心地在自己唇上游走,灵活有力的手指轻轻地在自己的脖子和耳朵后面摩挲,带来一种让人头发发麻的快感。她甚至分辨不出自己究竟是喜欢还是讨厌这样的亲吻,只觉得自己就快要融化在这样炽热的拥抱和亲吻之中,最后变成一团阳光下的雾气消散了。
不知过去多久,长恭终于气喘吁吁地放开了手,小荷已经化作一团软泥瘫在他的臂弯里。长恭低头凝视着怀中的人,忍不住亲了亲她蝶翼一样纤长的睫毛。小荷敏感地颤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类似于猫一样撒娇的“咕噜”声,下一刻却狠狠地掐了长恭的腰眼一把。
长恭大叫着跳开,脸上的笑意却抑制不住地层层涌了上来。他看着小荷那张气得发红的小脸,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快乐。
小荷追着捶了长恭几拳,发现他根本不痛不痒,一时兴起便抓起他的胳膊用力地咬了一口,然后立刻放开他的手躲得远远的,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就像是擂鼓一般。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像野丫头一样不管不顾地去咬一个男子,心却快活得像是要飞起来了一般。
长恭撩起袖子看了看上面的牙齿印,对小荷笑道:“牙长得挺齐的。”
小荷瞬间又飞红了脸颊,狠狠地啐了长恭一口之后,忽然了安静下来,过了很久之后才问道:
“你什么时候走?”长恭隔着半个院子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很低沉地说道:“下个月吧。”
小荷楞了楞,又问道:“什么时候回来?”长恭停顿了一下,仿佛字斟句酌地说道:“现在说不好。也许三五年,也许八九年……只要还活着,总会有回来的一天。”
小荷吃了一惊,追问道:“你要去的地方那么危险吗?”长恭走到她的身前,拉起小荷的手,亲了亲她春葱一样的手指问道:“你愿不愿意等我?”
小荷感觉到他的气息呼在自己的指尖,湿润的温暖的,又有着细说不尽的缠绵,再去看他的眼睛时,那双晴空一样的眸子,益发清明如洗得让人震颤。
这样的一双眼睛,应该是容不下任何一点污垢的。
小荷缓缓地抽回手,扭头道:“我等不了你那么久,所以你忘了我吧。我也会忘了你的。”
长恭猛得攫住她的腰身,语气焦急又愤怒地问道:“你不能跟我一道走吗?”小荷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一把推开他说道:“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
长恭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想哭还是想笑,只是咬着牙问道:“你都不问我的名字?”
小荷擦擦眼睛,像一只狡猾的猫那样眨了眨眼说道:“你不是还有一个叫高瓘的亲戚吗?我认识他,也就认识你了。”
长恭恍然大悟自己的小把戏已经被识破,不禁有些汗颜,又觉得这个聪明伶俐的女子真是有意思,忍不住又蠢蠢欲动起来。
小荷见长恭又想凑过来,立刻像只炸了毛的小野猫一样对他拳打脚踢,甚至还用牙咬。
长恭觉得自己活脱脱就是一个正在犯案的采花贼,只得笑着按住了小荷的手,顺了顺气之后,低声说道:“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要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