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漂亮的圆圈,脑袋冲赛林扬了扬。
“没问题,皮太太,请说吧。”赛林说。
“我是一条盲蛇,可是谁能说我看得不如你们清楚?”说着,她突然把脑袋朝雌性面具猫头鹰一摆,雌性猫头鹰似乎吓了一跳,她感觉皮太太好像正用那两道细缝直盯着她。
“谁说我看不见?用眼睛看实在是太平常了。我是用我的整个身体在看——用我的皮肤,我的骨头,我盘起来的脊椎。
在我十分缓慢的心跳的间歇,我感觉到了近处和远处的世界。我知道“远边”。哦,是的。
早在我飞进“远边”之前我就知道也了。可是在那之前,我说过它不存在吗?夫人,如果仅仅因为我看不见,也不能飞,就断定你所说的天空不存在,你准会说我是个大笨蛋。而反过来,你认为瑚尔海不存在,你就是个大傻瓜。”
“天哪!反了反了!”面具猫头鹰惊愕地说,她满脸震惊地看着配偶,“她管我叫大傻瓜。”
然而皮太太还在往下说:“天空不只存在于鸟类的翅膀里,不只是他们的羽毛、血液和骨头里的一种冲动。
对于所有的动物来说,只要他们敞开心扉和思想去体味,用最深刻的方式去感悟,天空就会变成‘远边’。
当‘远边’发出呼唤时,它是对我们大家说话,不管是天空,还是瑚尔海,还是天堂。因此,”皮太太继续说道,“有些人或许需要失去眼睛之后才能发现他们的视力。”皮太太优雅地点点头,爬回到角落里。
树洞里一片沉默,大家都惊呆了。
四只猫头鹰等到天擦黑的时候才离开。“白天不能再飞了,”皮太太盘进赛林颈部的羽毛里,说道,“同意吗?”
“同意。”几只猫头鹰齐声说。
他们现在是绕着提托王国的边缘飞行,赛林一家就属于这个王国。
虽然赛林像平时一样警觉,飞行技术也很高超,但皮太太感觉到他格外安静。他没有像别人那样一边飞一边聊天。
皮太太知道,他肯定是在想念他的爸爸妈妈,想念他失去的亲人,特别是他最深爱的妹妹伊兰。
而找到他们任何一个的希望都几乎为零,皮太太知道赛林对此也心知肚明,但她仍然能感觉到他的痛苦。
赛林并没有将这种心情形容为痛苦。在跟皮太太重逢后不久,他有一次对皮太太说,他觉得他的砂囊里似乎有个空洞,当他和皮太太重新找到对方时,就好像空洞的一小部分被修补好了。
而皮太太知道,尽管她提供了那个补丁,空洞仍然存在。
当星星的光芒开始黯淡时,他们寻找一个地方降落,趁天亮前安顿下来。吉菲发现了一棵悬铃木老树,在这没有月亮的夜里泛着银光。
早在许多个夜晚之前,满月就开始进人了月亏期,月亮越来越细,直至彻底消失。还将有一两个夜晚看不见月亮,然后月盈期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