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浮生拿着昨日偷来的账本兴冲冲的跑去找高长恭,一进书房就看到高长恭静坐在茶案前,面前还放了两杯热茶,像是早猜到她会来似的,浮生挑挑眉走了过来
“师傅”
“茶正好。”高长恭柔柔看着她
浮生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她捏了捏袖子里的账本局促的坐下,然后端起茶盏小小的品了一口
“嗯~师傅做的好茶。”
高长恭并不想让她不自在,又给她续了一盏主动说道
“可是李偲他们拿到账本了。”
高长恭一说,浮生一下就激动了,害怕被发现偷溜出府的那点心虚一扫而空,她从袖子拿了出来
“拿到了拿到了,师傅果然猜得没错,亏空的军饷去处,全在这账本里。”
“他们手脚倒是利索,这么快就拿到了。”高长恭故意说道
浮生笑容敛住,有些不爽,明明是她拿到,却让那四个家伙占了功劳,还得了高长恭的夸赞,怎么想都有点不开心,高长恭观察到她那吃瘪的神情心里不由得失笑。真是孩子气,这就被激到了。
不过,浮生不是小气的人,她很快把注意力放在账本上,她趴在茶案上将身子往高长恭的方向探过去
“师傅看这,上面清楚的写着,今年开春拨下来的那批军饷,有七成都进了祖珽麾下的领军,另外,赵义他们还查到,祖珽为并州仓曹参军时,胁典签陆子先命请粮之际,让子先宣教出仓粟十车,送僚官,又与令史李双、仓督成祖等作晋州启事,请粟三千石,还大肆受贿,颁布假诏书卖官鬻爵…”
浮生说的喘不上来气,她恨不得一口气说完,高长恭提醒她
“喝口茶。”
浮生听话的端起手边茶盏一饮而下,完全没留意自己刚刚用的是谁的茶盏,只有高长恭的神色出现了异样,不知是不是浮生的错觉,气氛好像变得突然有些奇怪,她蓦然抬眸看向高长恭,然后缓缓凑近,高长恭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师傅。”
“嗯…”高长恭看着账本头也不抬
“你很热吗?”浮生吐气如兰,她看着眼前人脖子上异样的红十分不解道
高长恭不自在拿起账本微微侧身,可就是这个动作,浮生本就压在账本的手往前一挫,整个上半身都被往前带了去,柔嫩唇瓣顿时贴在高长恭的侧颜上,两人皆是一怔,浮生立即退开
“师…师…师傅,对…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刚刚,手正好压在上面…徒儿失礼了…”浮生慌得不知所云
高长恭强行镇定“无心之失,不算失礼。”话虽这么说,他却是头也不敢抬,眼睛还在假装看账本,喉头上下来回滚动了一圈。浮生坐在那绞着手指小脸红成一团,她快速瞥了一眼高长恭,发现他刚刚脖子的那抹红已经蔓延到他耳根处了,然后自己更加恨不得立刻遁地消失,这气氛实在尴尬,她猛的站起身
“若…若没什么事,我…我先回房了,师傅慢慢看。”
“好。”
等浮生跑出去,高长恭紧绷的身子终于松了下来,他放下账本呼了口气,一想到刚刚的画面顿时觉得口干舌燥,拿起茶盏就直接灌,喝完后仍旧觉得体内有股邪火,怎么都压不下去,脑海里还总是重复刚刚那一幕,无奈,他只能重新拿起账本,强行把注意力分散掉,不再去想刚刚的事。
而此刻跑回房间的浮生,进了房就砰的把门关上,然后靠在门后气喘吁吁,很久都镇定不下来。一想起刚才的事,她两只手就忍不住揪紧自己的领口,想压住自己那颗砰砰乱跳的心,然后。。。跳得更厉害了…
到了晚膳时候,师徒二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空气异常安静,浮生低头扒饭,高长恭默默给她夹菜,他夹什么她吃什么,高长恭不忍看她吃得这么拘谨,便率先开口
“昨夜去了祖府可有其他发现。”
浮生一愣,随即脸色开始变得生动起来,她放下筷子,立即绘声绘色的讲起昨夜的事,完全忘了白天发生的事,也完全忘记了昨夜她是偷偷溜出去的。
高长恭不打断她,只是眉眼含笑静静的听着,他并打算不责怪她瞒着他去祖府,他只想看她现在这副模样,无拘无束,随性又自在,想说什么便说,想做什么就做,而不是一戴上面纱,或是有旁人在,她就出奇的安静,跟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判若两人。
“祖珽不是一直都有眼疾吗?他治好了?”
浮生连问,高长恭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他一直对外宣称自己眼疾未愈,腿脚也有些不便,想来是故意以弱示人。”
“他为何要这么做,若只是为了争权夺势,大可不必如此。”
“扮猪吃老虎。”高长恭点了一句,浮生心思稍转,立刻就想明白了
“师傅是说…祖珽早前为了同和士开争权,故意示弱,目的就是为了拉拢陆令萱。”高长恭对上她的那双清眸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