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薄得打结都嫌多余了。
莫念跟他倒了谢,便捧着书回到院子里,坐在蒲团上瞧。
不多时婆婆回来,便被婆婆一件披风覆在肩头,留着日光埋头苦读。
《历史通鉴》,《华夏风物志》,《吏考通则》。
光看标题,史书,百科全书,公务员考试大纲?
莫念左右瞅瞅,还是先把历史书捧起来,极速进补。
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神农尝百草,尧舜禹,夏商周,春秋战国归于秦始皇,这些记载都是相同的,直到赵就横空出世。
秦始皇时期便在李斯手下做事,秦始皇驾崩后将扶苏上位,大刀阔斧开启改革,为后世奠定许多基础。为宰三十年勤勤恳恳,无妻无子孑然一身。扶苏病故后扶其子上位,依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直到被皇后派系外戚记恨,派人刺杀,赵就死在回家路上,举国皆丧。
赵就死后,许多改革被叫停,但三十年影响力不是说没就没的:造纸术印刷术,学校,科举,都被新晋贵族保留下来。以至于后世就将此作为标准,去构建政府部门了。
秦延续三代,被农民起义推翻,天下又统一于汉,皇帝姓向。
汉持续五百年,再被农民起义推翻,天下统一于雍朝,皇帝姓虞。
天下太平不过一百年,又被九王之乱所毁,时值外族来犯,雍朝虞氏举朝搬迁至金陵偏安,用长江天险抗敌。北方政权更迭频繁,南方也没停过内斗,直到两年前姓余的将军将偏居金陵的虞氏取代,雍朝才正式落下帷幕。
其实这个走向,跟三国两晋南北朝没什么区别。
一本书翻完,莫念不由得感慨。
尽管银行,造纸术,学校,科举都提前一千年登上历史,可历史不会只往正确的道路走去。赵就应该不是文科生吧?
黄昏迟暮,天边挂上启明星。
柳宅仆人将屋里院里要用的灯都送来,暖光盈盈地铺撒在小院。
婆婆给莫念找来披上衣服,就去张罗新的饭菜。于是正屋的桌子边,又只剩下莫念一手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地翻《吏考通则》,萧闲则在偏房,用不知哪来的围棋左右手互搏。
莫望忙完,带周居安回到小院,瞧见小姑娘在正屋坐着发呆,当爹的蹑手蹑脚踏进门,没来得及吓唬女儿,先被地上的影子出卖。
莫念扭头起身,笑盈盈道:“爹,你回来啦。”
莫望只得清清嗓子应:“嗯,我回来了。”
“下午忙不忙,饭吃过了吗?”
莫望一笑,络腮胡也随之一抖:“章程定好了,柳员外就请我们直接在那吃了。爹爹还借了轮椅,晚上我们出去走走。”
莫念乖巧点头。
婆婆把三人的饭端回,柳员外家财大气粗,即便是给临时接住的客人,都有三菜一汤吃。
莫念眼巴巴瞅着萧闲吃肉,狠心给自己灌完药,拿粥漱口。
吃完饭,莫念便坐在轮椅上,被莫望高高兴兴推出门,父女二人上街溜达去了。
不,是莫望在逛街才对。
从柳府后门出发,拐上几道弯,便看到了街市。如她昨日到来那般,店铺整整齐齐开着,游人三三俩俩逛着,小孩牵着爹娘手要这要那,还有作伴同游的女子购置胭脂水粉,香气馥郁芬芳,走出数步余味犹萦绕鼻尖。
莫望时不时把她推到铺子前,问她要不要这,要不要那。莫念笑着一一拒绝,不动声色从街边交易识别着货币换算。
一枚铜钱是最低货币单位,也最常见,圆形方孔,正面刻字物华通宝,背面刻字央行铸造。一枚铜钱能买一个包子或一张饼,一身最普通的衣服连料带工,成交价五十枚钱。一百枚钱是一贯,十贯钱等于一两银子,最高见到了通票,是有人在酒楼订了二十斤牛肉和二十斤黄酒,通票需要到银行兑换。
出神间,莫望却被小贩劝得,这买点那买点,给她堆了满怀当下时兴的女儿家物什。梳子,镜子,钗子,香囊,耳环。
莫念抱着一堆东西,临近街角,忽然瞅到糖葫芦,眼神怎么也移不开,丝毫不顾周围吵嚷着要吃的,都是连她半个高都没有的小童。
葡萄糖!维生素!
见她如此,莫望便买了一支糖葫芦,瞧着小姑娘兴致勃勃攥在手里,满眼放光地说:“谢谢爹爹!”
莫望笑着揉把女儿脑袋,小声道:“都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念念就少吃一点,好吗,好吃明天再买。”
莫念信心百倍地答:“不会有问题的。”
见她要吃,莫望便把轮椅停在街市尽头的树下,坐在大石头上歇脚。
莫念早就忍不住,在入嘴以前想到什么似的,将糖葫芦举在他面前:“爹爹先吃。”
莫望一愣,摇摇头,却被莫念更坚持地往前递一递,再让,再递。眼见糖衣都要沾满胡子,才拗不过莫念,把最上头的咬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