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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姚远从小旅馆的木板床上起来,觉得很舒坦。
腰不好,一定要睡硬床,虽然他现在年轻体健,腰马合一翻个跟头都没问题,但养生在早不在晚,必须注意。
吃了早饭,晃晃悠悠到了老叔说的地点,一个小广场。
拉着横幅,看样子,是当地文化口搞的一场节假日演出,最廉价的舞台,踩上去砰砰响那种,音响设备啥的都OK了,老叔和孙建军在底下守着。
姚远过去打招呼,踅摸了几眼,问:“今天有谁啊?”
“都是通县当地的文艺团体,还请了俩说相声的,市曲艺团的。”
“市曲艺团上这来?”
“有地方演出就不错了,你以为像80年代那么红火?现在人都走光了,要不是有政策,早就黄了。”
孙建军尽职尽责,不管多大的演出都得盯到结束,打着呵欠道:“现在谁,哈……谁还听相声啊?”
姚远买了瓶饮料,跟他们一块等,老叔那中南海已经抽上了,欲言又止,欲言又止,始终没问出来。
他知道大侄子想干点啥事,但自己就是不明白,不明白也就不问了。
这舞台廉价,设施倒挺齐全,立着一块大背板,两边围着红布,既能当背景也能当后台,候场的演员就在板子后面等着。
不一会,只听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聚集了二三十个闲人,演出开始了。花花绿绿的服装,红彤彤的脸蛋,民俗与西洋结合的奇特曲风,果然是乡镇级的文艺团体。
演了几个节目,主持人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报幕:“欢迎来自市曲艺团的两位相声演员郭德刚、余谦,为我们带来《白事会》!”
“哗哗!”
基本没啥人鼓掌。
只见从后台转出俩人,穿着大褂,一个留着分头,小黑胖子,另一个绵软富态,小白胖子。
俩人往台上一站,巴拉巴拉开始说。
“……”
姚远听了几分钟,暗自摇头,此子火候未到,晚两年再成名吧!
说罢一甩袖子,下山去了。
HE……TUI!
话说2001年这个阶段,德云社还叫京城相声大会,有了班底雏形,张文顺、李菁、邢文昭都在。何云伟也在,但没正式拜师,郭德刚请了范振钰出山,主要跟他搭档。
范振钰以前和高英培搭档的,说过《钓鱼》,二他妈妈,来三张糖饼那个……
与此同时,郭德刚又被京城市曲艺团看上了,借调过去,其实就是个临时工,用给他们两口子解决户口为诱饵,忽悠他下乡演出。
说相声得有搭档,曲艺团就把闲了十年的余谦叫回来,你俩一块玩吧。
于是乎,俩人开始了下乡生涯,主要面向六环外的人民群众。农村条件差,有时连舞台都没有,两台拖拉机斗对在一起,就算台子了。
一块演了2年,号称郊县天王,感情也就此结下。
这会,一出《白事会》说完,底下的掌声真诚了一点。俩人抹身到后台,擦擦汗,喝口水,还不能走,因为下午、晚上还有两场。
他们坐团里大巴来的,得跟车回去,这一天的酬劳大概是七八十块钱。
哥俩正聊着,忽见进来俩人,一个认识是孙建军,搭台子的,另一个白净英俊,像个大学生。
“二位好啊!”
孙建军拱拱手,那俩人赶紧站起来,也拱拱手:“哎好好,今天辛苦辛苦。”
“你们才辛苦,这种条件能说出这种效果,都是能人。”
孙建军客气一句,又指姚远:“这是我侄子,大学生,喜欢二位的相声,想过来聊聊。”
“好说好说!”
孙建军搭完桥就闪了,姚远自己拎个椅子坐下,笑道:“冒昧了啊,但确实觉得二位说得好,刚才没听过瘾。”
余谦今年32,郭德刚28,大不了多少,忙道:“您客气,您能来捧场就是对我们最大的鼓励。”
“好就是好,甭谦虚,您平时在哪演出?我也好去看看。”
“一般在茶园戏院,没固定地方,中和戏院啊,广德楼啊都有。”
“哦,大栅栏那家?”
“对对!您平时也爱听相声?”
“听啊,可惜现在的相声不好听了,尤其电视里演的。”
“怎么说?”
“90年代风气开发,让批判,那会相声、小品都好啊,一个比一个精彩。现在不让批判了,就开始套路化,跟八股文似的。”
“也不能这么说,电视还是有推广作用的。”
“是有推广作用,但现在作用小了,甚至有反作用,一个个弄得束手束脚,偏偏那些名家吃的就是碗饭,还得维护这套八股文,相声就废了啊!
依我看,当你前面找不着路的时候,不妨回到原点看看。相声现在找不着路,不妨回到茶园戏院,那才是最开始的地方。”
哎哟!
这番话说到老郭心坎里了。
他三闯京城,起初也想混到主流相声界,可给人家当狗都不要,被逼的才跑到茶楼戏院,你以为他愿意遭这罪?
当然了,后来成名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