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羲和回来,一去七八日,泡药浴服用脱骨丹没间断,在围猎场里,谢韫怀无暇顾及,故而她回来第二日一早,谢韫怀就上门,亲自为她诊脉。
自然也看到了站在沈羲和最近位置的珍珠,他垂眼掩下眼中的怅然:“郡主身子恢复极好,如今看来是不会再生意外,听闻此次郡主还惊了马,能毫无损伤,郡主健如常人有望。”
沈羲和:“我惊马之时,吸气不顺,心口刺疼。”
“乍然惊马,郡主难免慌神,郡主身子还未恢复至常人,有些许刺痛是平常事,郡主无需担忧。”谢韫怀宽慰,“郡主病情未曾恶化,实乃幸事。”
“我能恢复,能病愈,多亏你。”沈羲和真心感激,“我欠齐大夫一个大恩,齐大夫日后定要给我回报之机。”
“郡主说我们是知己相交,挚友之间,互相帮扶,理所应当。若是图报,便污了这份情谊。”谢韫怀笑道。
沈羲和转身从珍珠手中接过手札递给谢韫怀:“齐大夫,这是我的心意,知己相交,不可推辞。”
谢韫怀接过翻开一看,如获至宝,他翻得小心翼翼,十分爱惜,看了几页之后,面上喜不自禁:“挚友相赠,必珍而重之。”
沈羲和也笑了,留了谢韫怀一起用朝食,今儿谢韫怀来得早,确然没有用朝食,便没有推辞。
只是用完之后谢韫怀道:“郡主身子日渐康复,药浴之法也已经知晓,又有珍珠与阿喜在侧,便是有个万一,也无需我出力,日后我便不再来。郡主若另有嘱咐派人来寻我便是。”
沈羲和问:“齐大夫不离京么?”
“不离。”谢韫怀坚定回答。
“齐大夫,你对我……你将我视作什么人?”沈羲和忽而一问。
谢韫怀微微一怔,旋即正色起来:“郡主,我曾为你倾心过。”
沈羲和黛眉一蹙。
她是个不太懂男女之情的人,她和谢韫怀相交坦荡,她欣赏谢韫怀,无关男女之情,但她不确定谢韫怀是否也如此,才会问清楚,若是谢韫怀与她一样,她便不在乎世俗目光,与谢韫怀一直坦然如儿郎般相交下去。
可谢韫怀却说倾心过她。
没有错过沈羲和眼中的凝重,谢韫怀道:“曾倾心过,只有一瞬间。但我与郡主是极其想象之人。”
“想象?”沈羲和疑惑。
“我们都活得太清醒,不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谢韫怀目光沉静,笑容疏朗,“我与郡主便是无缘亦无分之人,既然如此,我便不允许自己越陷越深。
现下我待郡主,已然是朋友,知己相交。”
沈羲和审视着谢韫怀,深深望进他的眼瞳,他不躲不闪,坦坦荡荡。
她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莞尔道:“为何不是将我视作妹妹?”
谢韫怀摇头:“陌生的男子将女子当做妹妹,其实内心深处,是觉着这个女子柔弱,不能与之比肩,需他相护,才会言视作妹妹,与年龄并无相关。
郡主在我眼里,不是需要我相护之人,郡主的聪慧和才智,都令我佩服。郡主是可以与儿郎比肩之人,能与郡主成为友人,是我之幸。”
谢韫怀是告诉她,他把她放在一个高度,真心诚意和她做生死之交,无关男女之情。
“既然如此,一事不烦二主,我的病情,日后还要劳烦齐大夫。”沈羲和含笑道。
谢韫怀笑了,抱拳一礼:“郡主相托,定当尽心,直至病愈。”
言罢,互相坦荡明朗一笑。
他们彼此并没有去更改称呼,称呼是什么不重要,亲疏如何不在于一个称呼。
在郡主府里休息一日,步疏林将活蜂和取好的野蜜给沈羲和送来,沈羲和让随阿喜挑拣一些,就带着随阿喜和珍珠入了宫。
沈羲和一入宫,萧华雍便知道,在她去给太后请安之际,他站在平仲树下,负手望着满园秋色,许久没有开口。
他知道昨日谢韫怀去寻了沈羲和,并且走时神采飞扬,显然两人是相谈甚欢。
他没有派人监视沈羲和,而是有人跟着谢韫怀。
他知道沈羲和对他无男女之情,对谢韫怀也无,但他不得不承认,沈羲和把谢韫怀当做了朋友,而也许一早就挑选了他做夫婿的缘故,对他反而没有对谢韫怀亲近。
沈羲和将他当做一个合作的伙伴,便是现在对他恐怕也只有感激之心,日后他们成了婚,在沈羲和眼里,或许他也只是她的责任,作为妻子应当对夫君尽的责任。
这些他都知晓,可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难受,他想她待他与众不同,待他独一无二。
“哎——”惆怅地沉沉叹了口气,萧华雍深知这是一条极长极长的路。
其实他也可以退一步,不奢求做她心中那个无可代替,像谢韫怀一样与她成为挚友,有着救命之恩,想来他们很快就会亲近起来,只是这份亲近无关男女之情。
而沈羲和是个一旦将人定位之后,就再无更改的可能之人。
“罢了罢了,我所求最多,自然要多给予一些,不可操之过急,不可操之过急……”萧华雍不断安抚自己。
“殿下,郡主来了。”
天圆的话音一落,萧华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