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必然是萧长彦动了手,且他很可能已经察觉到了萧长彦的举动,才会如此巧合地把平安信在他失踪前一天传到萧华雍的手上,这是提前暗示萧华雍,他现在并无危险。
“景王是怀疑你与燕王有牵连?”沈羲和觉着萧长彦这样猜疑也是人之常情。
他数年不在京都,对京都的掌控定然不足,这两年萧长庚也过于顺逐,若说完全相信他没有人帮扶,也说不过去。
“未必是我。”萧华雍微微摇首。
萧长彦只是猜测萧长庚很可能早已经与旁人为伍,与他这个后来的哥哥相交,极有可能是抱着做细作的心,奈何裴家随着裴展离世开始式微,裴策是个俊才,到底年幼绠短汲深。
对于一个极有可能要依附他,又能力不俗,常年在京都,对京都了若指掌的弟弟,萧长彦又舍不得拒绝,就得下狠手试探一番,或许……
试探是其次,更狠一点,就是让萧长庚哪怕真的背后还有人,也不得不与之决裂,自从之后彻底为他所用。
“你去么?”沈羲和猜不透萧华雍此刻的心思。
按理说他们把萧长彦的心思都摸透了,萧长庚也亲自来了信暗示一切让他自己来,萧华雍应该不去才对,但萧华雍给她的感觉就不是要置之不理的样子。
果然,萧华雍开口道:“去,去会一会小八,看看他这么多年长了多少本事。”
登州各路都被山路滑坡封道,连陛下明面上的消息都来得不及时,偏偏萧长庚昨夜才失踪,今早消息就递到了萧华雍的手上,这说明什么?
说明萧长彦察觉有人在四周,故意把消息透露出来,只是他不确定这些人是何人所派罢了。
萧长彦若有帝王之心,那就是他与沈羲和的绊脚石,既然他下了战书,焉有不应战的道理?
另一则便是萧长庚,这人心都是肉长,尽管萧长庚已经来信暗示,他可以自己应对。但谁也料想不到萧长彦到底要如何行事。
萧长庚是萧华雍为沈羲和培养的左膀右臂,日后哪怕他不在了,有萧长庚震着,沈羲和垂帘听政也好,把持朝纲也罢,总有个人挡在前面,她不愿意做的,不适合挡下罪名的,都可以由萧长庚来。
故而,他不能让这么一名大将寒了心。
“我去吧。”沈羲和拦下萧华雍。
登州现在本就是个危险之地,意外之多,难以估量,沈羲和不想萧华雍去涉险,另一则便是陶专宪也在登州,她正好可以去看顾外祖父。
见萧华雍摇头,沈羲和又忙道:“你以什么缘由去登州?”
皇太子,体弱多病,这不是去登州添乱是什么?
便是祐宁帝也不可能放行,除非萧华雍又装病,寻个替身守在东宫,自己暗中前往登州。
“我和天圆是可以替你打掩护,可现在陛下时刻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你若如往常一般借病去登州,只怕没有那么容易蒙混过关。”
今时不同往日,萧华雍偷偷离宫,从她掌宫权开始就不太现实。
祐宁帝现在焦心登州灾情,忌惮她和萧长卿,对萧华雍的怀疑已经搁浅,然则萧华雍与她到底是夫妻,祐宁帝未必不会离间他们夫妻,由此想方设法拉拢或借助萧华雍。
如此一来,萧华雍也会被祐宁帝多加关注。
“不能暗着去,那就光明正大去。”萧华雍神秘一笑,“我们一道去。”
“光明正大去?”沈羲和探究地盯着萧华雍,他定然又想了什么损招。
“嗯,不仅我们去,把老六也带去,大家一起热闹热闹。”萧华雍眼底笑意更浓。
抬了抬眉,沈羲和没有追问他要如何达到目的,总之用不了多久答案自然揭晓。
萧华雍也买了个关子,没有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
接下来两日,沈羲和指点着碧玉等人不着痕迹收拾行囊,萧华雍像个没事人,他报了病,留在自己的寝殿歇息,也不出门,尽缠着沈羲和下棋作画,调香烹茶,每日都过得无比雅趣。
直到第三日,祐宁帝派了刘三指将他们夫妻二人请到了朝会的大殿,不少大臣都在,看到他们时目光十分复杂。
等到一番见礼过后,祐宁帝才递了一个横幅,吩咐内侍将布条拉开,上面是从什么凹凸不平之物上拓印出来的字迹,一共十六个字:
日出东方,山河无恙;
北辰之星,乾坤镇国。
沈羲和眸光一滞,她豁然看向萧华雍。
字面上的意思过于浅显,只差没有直接说,让萧华雍去登州镇国,就能雨过天晴,山河无恙!
这就是萧华雍想出来的法子。
“这是登州今早送来,黄县有巨石自山顶滑落,石头之上刻着这句话。”祐宁帝不辨喜怒地开口。
萧华雍轻咳了几声,才十分虚弱,在沈羲和的搀扶下对着祐宁帝吃力地欠身:“山河无恙,是陛下福泽四方,儿不过孱弱之躯,何以镇国?以儿之见,是有人刻意而为,意图借灾诱儿入登州,对儿不利。”
这样的东西,信与不信就看帝王怎么想。
萧华雍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也的确不排除这种可能。
祐宁帝自诩不是个暴君,断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