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山寨里的山匪见外面的赤霄军没有进攻的意思,以为是将沈沅推出的办法奏效了。
原本想趁机撤离,却发现后门也被人守住了,他们先是在进也进来,出也出不去。
好不容易熬到了午饭时间,厨子端上来的饭菜土匪头子扒拉两口就吃不下了。
“你说这赤霄军什么意思?”他将筷子丢在桌上,望着手底下吃得起劲地耿狄秋,“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是为何故?”
台下的人没人回答,原先大鱼大肉,如今却难以下咽。
大木望着耿狄秋,今日刚认识的兄弟,怎么这般没心没肺,在大哥手底下讨生活的,这时候应当排忧解难,他倒好并不操心,“老秋兄弟,你都不着急么?”
耿狄秋啃着一只鸡腿,一碗酒下肚,笑呵呵地答:“我往常苦日子过惯了,现在好日子摆在面前,有啥吃啥,就算死也要做个饱死鬼,急我也没办法,实在不行跟他们拼了?”
他没想到,这土匪窝里,大部分都是头脑简单的,他观察一圈下来,也只有站在土匪头子身边的那个长得看上去精明的瘦小男子不像个善茬。
他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在哪里见过,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们也不打进来,我们在里面照样得活下去,不妨吃好喝好,歇好才有力气。”
耿狄秋打量着他,对方同样在望着他,二人心中皆是如此,只觉眼熟。
“军师,你说怎么办?”
军师捏着他那小撮胡子,沉思开口道:“寨主,外面来的究竟是何人尚且不知,还是得摸清楚派了谁来,再者赤霄军这般做法,实则是在跟我打心理战,寨主该歇还得歇,不能自乱阵脚。”
耿狄秋低下头默默喝了一碗酒,他就说原来遇到的土匪没现在这帮难缠,原来是有人在背后出谋划策。
现在他也摸清楚了土匪窝的头子名叫龚堂,是青元城出了名的恶霸,后来不知为何突然离开了青元城,当起了土匪头子,据说他走的时候,这位军师就跟在他身边了。
龚堂也听他的话,原先尚且心神不宁的人,现在倒是定了心神,开始招呼着手底下的人吃饭。
酒足饭饱,有人就地酣睡起来,那位军师还在慢条斯理吃着午饭,耿狄秋佯装尿急出门上茅房。
军师望着那匆匆离去的背影,原本以为是寨子里的人,见过才觉眼熟,但此时背影一瞧,他瞬间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此人。
他是赤霄军手底下的副将之一,耿狄秋!
他曾在战场上远远见过!
军师心头大骂一声不好,喊着睡得正酣人起来:“都起来!坏事了!坏事了!”
龚堂不解:“军师出了何事?”
“你快派人把那个老秋抓起来!他是赵临川手底下的人!我在战场见过他!”
龚堂还想说话,却被他踹了一脚,赶紧招呼着人去找耿狄秋。
谁知刚走到门口,外头传来信号,慌乱之际山寨大门被人破开,紧接着箭雨铺天盖地飞射进来。
沈沅捆在门顶上,瞧见这么箭雨吓得失声尖叫,“赵临川你们疯了么!我是贵妃!我要是死了你们都别想好过!”
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擦着她的耳畔带下几缕发丝,沈沅僵在原地,冷汗直流,那支利箭直直穿进了站在她身后的想举刀杀人的土匪。
沈沅尖叫着:“疯子!疯子!你们就是一群疯子!我要告诉皇上!我一定要告诉皇上!赵临川!”
洛青带人从林中窜出来看都不带看她的,带兵前去攻打山寨。、
这本就是一场互相的心理战,倘若他们没看出来赤霄军的意图想打心里的消耗战,他们始终惊惶精神都会高度戒备,想出手只能等他们坚持不住的时候,这样消耗,每个四五天打不下来。
但赵临川猜测,这帮土匪比以往难缠,指挥这一切的人也不是个傻子,定会知道他们的意图,只要他说出精神放松,跟他们耗的话,届时他们精神不再高度紧张,加上耿狄秋在里面轻微搅上一搅,就是他们动手的时候。
赵临川从林中提着弓走出来,先前射向沈沅身后的利箭就是他干得,他想让沈沅吃点苦头,也不会让她就这么死了。
目的达到了,他也不会坐视不理。
他勾唇笑得有些痞气,“姨母,是我啊,我刚学射箭没几日,但想救姨母心切,差点伤了姨母还好那一箭没歪,没事罢?”
他瞧着沈沅怒火中烧,心情很是舒畅,“姨母别怕,外甥女我这就救你下来!”
沈沅恨不得将眼前的姑娘大卸八块,她原本以为来人会是赵临川,谁知是褚玉,现在她就算是傻子都明白了,这两口子摆明了下套给他们往里钻。
若是赵临川,回盛京后她有办法将这件事闹大,可偏偏是褚玉,她也说了救人心切,初学射箭,盛京城里谁不知道褚玉文文弱弱的,哪会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