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策提剑走上城墙,瞧见不远处怀恪驾马立于黄沙中,当真就只有他一人。
怀恪见他朗声高喊道:“展将军,可否下场与我比试一场?”
他话说完城墙上的将士们将箭头对准他,怀恪毫无惧色。
“倘若我死了,一封有关于你们大齐皇后的书信就会立刻在盛京城散播出来,展将军可切莫意气用事。”
展策同耿狄秋面面相觑,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耿狄秋摆手,将士们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你想说什么?”
“不说什么,只是想聊聊家常罢了。”
他不会无缘无故来聊家常,展策好奇那封信中,说了什么。
只是这样跟他离开,展策也不是傻子,报不全会出什么差池。
展策压低声音同耿狄秋说道:“耿将军,劳烦你让刘三带一对人绕道去绿野坡,我得知道那信里写了什么。”
耿狄秋点头,摆了摆垂在身侧的手,打起暗号,拐角处的小卒瞬间会意,弯腰潜伏至跟前,他假装弯腰捡东西,跟小卒说道:“让刘三带一对人马去绿野坡。”
小卒点头应下,耿狄秋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
展策朗声道:“可以,不过地方要我自己定。”
怀恪丝毫不介意,表现得倒是大方,“可以,只有你我二人。”
“去绿野坡如何?现在就动身。”
怀恪做了个请的手势。
展策下了城墙,牵过将士为他备好的马匹。
城门敞开一个供人离开的缝,等展策离开城门再次合上。
耿狄秋依旧有些不放心。
他们为何会在这个关头,用皇后娘娘来威胁。
但事关皇家声誉,一旦东窗事发,届时不光边关,就连都城都不太平。
风雨飘摇之际,耿狄秋希望宋川平尚在,这样他还能私底下去找他,听他说说话,在谈论天南地北的时候,他能趁机放空一下自己,平息惶惶不安的心。
如今赵将军不在,展侍卫是临时调遣,洛青也不再。
赤霄军的主心骨,瞬间只剩下他一人在支撑。
他不敢松懈,他怕一旦松懈,会成为千古罪人。
这个罪名太大,他担不起。
也不敢担。
*
眼看快要到约定的时间,褚玉先行告辞了孙有道从大理寺离开。
至于白日里的事,他如何跟皇上回禀褚玉并不会干涉,他实话实说最好,若还添油加醋,那再好不过了。
因要去拜访太师,她这个表面上的孙媳妇去看望老人家,也该讲究点礼节送人点什么。
素问赵太师最喜去溪山居钓鱼,鱼竿这些她不懂有何讲究,选来选去,目前快临近夏季,夏季蚊虫较多,她便药铺里买了一个驱虫的葡萄花鸟纹银香囊球,祛蚊虫的香料装进一个布袋里,最后才装进香囊球中。
褚玉也给褚闲和曹老头各买了一个,但是单单这个看上去有些简陋,她又转道去了坐枫酒肆,添置上一壶上好的罗浮春。
做完这些才去芳菲街。
傍晚时分,褚玉顺利在芳菲街跟褚闲会和。
见他神色严峻,她心中大概能猜想到此事跟度支副使有关系。
甚至跟那两名姑娘有关系。
“阿爹,这个给你。”
褚玉取出一枚香囊球出来,药铺制作得精巧,挂在身上也是不错的配饰。
“现夏季将至,带着这个驱蚊虫。”
褚闲一怔,将香囊球接过当场佩戴在腰间,心满意足来回打量。
去往太师府的路上,周遭灯火渐亮,出行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原本有些清冷的街道,也开始恢复生机。
几声叫卖吆喝声传来,褚玉不由再次打量盛京城可见一角。
身边陪她一起走的人是她的父亲,穿着常服,头发梳得一板一眼,在众多浓墨中混进了点点的白。
往年挺拔的腰杆,在时间下,微微佝偻,身上的衣服有些不合身,看上去有些宽松。
她的父亲是老了,也瘦了。
“阿喜,你在这等我一下。”
未等她出声询问,褚闲便急匆匆转去了小巷中,她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瞧见他又急匆匆走来。
一手拿着打包好的小盒子,欢喜着朝她快步走来。
行至跟前,褚闲将小盒子递到她手里。
打开一看,盒子里装着的是淡粉色被制成花一样的糕点。
淡淡的桃花香味冲出盒子,争先恐后钻进她的鼻腔中。
“这家桃糕是盛京城最好吃,快尝尝。”
褚玉有些探究,“阿爹,你怎知是盛京城最好吃的?”
褚玉别过脸去,还有些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