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拓一怔，望着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似乎是在打量，又像是在探究。
最后他忽然笑了起来。
“何时发现的？”
“不早，就在今日。”
褚玉将白布盖上，守在此处的内官为姜拓搬来一把椅子，在门口放下。
姜拓坐在椅子上，弹着衣服面料上的灰尘。
“殿下可否给我个理由。”
“你又为何执着于曾大人的真相？”
姜拓反问。
他这么做自有自己的理由。
在他说出答案之前，他想先听听褚玉怎么说。
褚玉如今的理由很简单。
“我一开始以为曾大人是死于恭王之手，但后来我发现恭王根本没必要这么做，名单上的人员名字全都在，他大可借此机会对我们再次反咬一口，杀了曾大人无异告诉别人是他做的，后来我以为是怀王，但曾大人是怀王的人，他这么做等于是自损羽翼，这二人无论怎么想都不合理。”
褚玉迈出屋子，站在光下。
她身上还穿着今早出门的红衣，裙摆沾了灰，衣服上面染到的血迹也干涸。
姜拓望着她，开始有些好奇。
沈家最初的打算就是让褚玉成为他的太子妃，这一步棋可从褚玉出生时候就开始盘算。
褚玉如今却是具备成为太子妃的条件。
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在边关历练过，聪慧过人，胆识过人。
倘若他心里没有阮芷，没有别人，按照以往的选拔方式，他或许真的会选择褚玉。
最主要一点，她还是自己老师的女儿。
可这一切都是倘若。
至少在以后，他们现在目标一致。
是沈家。
姜凌近日愈发目中无人。
好像这一切都已在他的掌握中。
“早上混乱过后，我就在想，从一开始阮芷失踪，殿下虽然派人找过阮姑娘，但未免动静太小了些，好歹是内定的太子妃，在落云观，自己的人死了，不可能不知道。”
她观察着姜拓的神情，以此来判断她说的是否准确。
姜拓跟姜佑不愧是兄弟。
有时候都能从身上找出各自的相似之处。
姜拓跟姜佑，他们都擅长隐藏自己。
抛开此外，盛京城大部分人都擅长隐藏伪装自己。
千人千面。
她一开始把太子想得太过良善，才跟真相背道而驰。
是她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
才会进入僵局。
“何以见得？”
“阮姑娘对殿下您来说很重要，更何况，若是身边的侍卫没有一个只有您知晓的暗号，往后什么人都来冒充，假传情报，岂不危险，这就不得不提到阮姑娘为何会在天牢内这么些天，天牢的人对于多出来的两个人却熟视无睹，人是怀王送进去的，但连奉。”
只要知晓一切出自太子之手，那剩下的事就能捋清楚。
是连奉帮助怀王将人送进去，跟狱卒碰面的人，其实是太子。
太子的身份在那里，他们谁敢多嘴。
“连奉看上去是站在怀王那边，实际却是殿下您的人。”
褚玉还是想不通连奉为何要对她出手？
是试探还是跟那日一箭，要她性命？
姜拓听着褚玉的话在想，倘若她和赵临川真的互换。
那当日在东宫的赵临川，那些话一定也是出自褚玉之口。
因为赵临川虽然能想到这些弯弯绕绕，可奈何他懒。
会亲口跟皇上，跟他直言不讳说出来。
褚玉聪明，肚子里的弯弯绕绕也多。
“不错，连奉身为狱典司长，她先是效忠于父皇，最后才是我，至于怀王，也算阴差阳错，连奉不是她的本名，是她弟弟的名字，连家姐弟二人，父皇心中有愧。”
昭文帝，先是对赵家有愧，对皇后有愧，如今对连家也有愧。
“说句大逆不道的，皇上怎么对谁都有愧？”
姜拓掀起眼皮子睨了她一眼。
“确实挺大逆不道的。”
“阮姑娘自打进了天牢，曾问儿尚击柱求援，可阮姑娘表现过于镇定了。”
她若是一开始就知道这是哪里，她面对着的人是谁，肯定不会怕。
“但也有意外，我本以为怀王会用阿芷威胁我，没想到他会想送给恭王，还好被你救了。”
“为何要杀曾大人？”
“在此之前，褚小姐，你跟临川还有你爹一样，是站在我这边的么？”
褚玉脱口而出。
“殿下希望我站谁？”
“我只希望我们不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