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玉说得认真,态度也坚决。
褚闲重重唉了一声负手背过身去,不再言语。
赵太师看着褚玉忍不住劝道,“阿喜,要不这样,你现在家修养几日,再去如何,我老头子先行一步,你这样的,就算去了那边,战火连天,你与阿留难免都会分心。”
褚玉抿唇,沉默半晌。
赵太师见她不说话,继续往下道:“我知晓你的心思,等你身体好了,再去也不迟。”
最终褚玉妥协,断了现在想去望山城的念头。
她终究是不放心的。
外头的雨在破开云层第一缕光落下的时候停了。
赵显义马不停蹄赶到宫城,去御书房扑了个空,打听一圈才得知昭文帝在凤梧宫。
守在御书房的内官让他再次留步,自己去凤梧宫给昭文帝传消息。
等昭文帝来的时候,已日落西山。
他见到赵显义的第一眼,就猜到为何事而来。
赵显义一抖衣袍,冲昭文帝拱手行礼。
“臣……有个不情之请。”
昭文帝推开御书房的门,让他进来再说。
赵显义跟着走进去。
“朕记得太师你好像快三年没再来御书房了。”
里面的摆设还是跟从前一样,但细细一看,又有些跟从前不一样。
“今日事态紧急,臣不得不来寻皇上。”
昭文帝落座软塌,命人给他也搬来一把铺着软垫的椅子,赐茶。
他开口语气像是在聊家常,却又有意试探。
“你也收到消息了?”
赵显义自然明白昭文帝这句话的意义。
“当年随阿留去的老仆,时常会与我飞鸽传书,说一些阿留的近况,阿留受伤的消息自是他传于我的。”
昭文帝睨了一眼他,笑了出来。
“朕就随便问问,太师何须这么紧张。”
“皇上,臣斗胆请皇上允我去望山看望我的孙儿。”
赵显义起身弯腰再次行礼。
头顶的九五之尊却久久没有说话。
等了半晌,把太子姜拓也等来了。
赵显义垂着头,微微闭上眼睛。
昭文帝重用他们赵家,却不允许一个赵家出现两名重臣,就像当初他身为太师,而自己的孩子仕途一直得不到晋升。
后来还被派去望山做县令,死在了战场上。
那时候他在京城的日子,高高在上。
后来赵临川声名大噪,军功赫赫。
赵显义明白,为了他的仕途,赵家必须有一个要退出。
这一切不光是昭文帝,还有姜拓。
大齐的现在与未来,他们都不希望赵家有人脱离自己的视线。
他留在盛京城,半生不曾踏出一步,就算最远也只在溪山居。
一座城,大半辈子,好像都困在这里了。
昭文帝在斟酌,姜拓赶来,在等结果。
他只是把自己的身份摆在一个想念担心自己孙儿的长辈上。
姜拓开口:“太师想离开盛京城?”
“不是离开,待阿留无恙,自会回来,赵家不能绝后。”
赵显义直起腰杆,眼中饱含热泪。
“可当初誓不离开盛京城半步的誓言,是太师自己说的,没人逼你。”
姜拓转身,目光沉沉。
“太子殿下,阿留也是您的朋友。”
他是真心把你当朋友。
姜拓似乎想到什么,笑得意味不明。
“我也把他当朋友。”
他转头看向昭文帝,“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两年前。
赵显义那时还在朝中,收到姜拓的邀约,请他去东宫一叙。
他得知即将要班师回朝的赤霄军队伍中,赵临川将要拜封为一品武将,封定远大将军。
他笑着说,这是好事这是好事。
姜拓抬头有些怅然,“只可惜,父皇不会允许你们赵家有两人同时身居要职,总要牺牲一个人的。”
赵显义指腹摩挲着紫砂小茶具,在朝中这么些年,若是不知话里何意,那也算白活。
“依太子,此事该当如何?”
姜拓为他添了新的茶。
“大齐需要一个未来,宛如冠军侯那般的将星,永不陨落的将星,为他树成一座丰碑,立在边关,镇在蛮子心里。”
他依赖于赵家的能力,却又畏惧着赵家。
他想要一个平衡,只能困住一个人。
“我与临川情同手足,有朝一日,若是能共事,定能所向无敌。”
他至此一生,为后辈换个锦绣前程,也无偿不可。
他们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