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聚散,炽烈的阳光重归天地。
但万灵阙前的各大部族、宗门的强者,却只感到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意,年轻的锁天战王在这里公告天下,不允许掘墓人一脉再盗墓,这是要断绝这一脉传承已久的根基与赖以壮大的源泉。
而在苏乞年看来,这一脉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毒瘤,哪怕他刚刚击毙的,是一位拥有无上体质的顶尖准王,但以这一脉的所作所为,漫长岁月以来,潜伏在阴暗角落,指望他们戍守界关,抗击异族?恐怕杀敌一千,自损八千,是一把对内更锋锐的双刃剑。
苏乞年走了,但他的话,却像是一柄柄天刀,深深扎进众人的心灵深处。
尤其是一些老辈神圣人物,他们想到了更多,既然这位年轻的锁天战王入场了,那他们就不得不早做准备。
而直到苏乞年离去,一群掘墓人一脉的黑袍强者,方才长舒一口气,但每个人的背脊,都已经被汗水浸透,强如神圣也不例外,黑袍下,几道目光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捕捉到了浓浓的骇然惊悸之色,二墓主陨落了,此刻天空中已经开始下起瓢泼血雨,一道道血色闪电如山岭般,横亘在九天之上……
“几位,还请尽早离去。”
有声音响起,几名黑袍神圣看向前方,那位万灵阙之主嘴角虽然挂着微笑,但那逐客之意,却溢于言表。
“告辞。”
一位黑袍神圣声音低沉,随即领着一群掘墓人一脉的强者离去,二墓主被击毙,这万灵阙之主的态度立即变了,人情冷暖如此,他们掘墓人一脉也算是见惯了,很多时候,甚至更加残酷,不过没有人能够断绝他们这一脉的根基,也没有人能够肆意践踏他们这一脉。
就算是断命师一脉,这么多年来,他们掘墓人一脉虽然始终落在下风,那是因为那群疯子有追随的强者,但他们掘墓人一脉始终不绝,不是什么人,只凭三言两语,就能令他们退却。
半炷香后,踏出万灵王部族域,一名黑袍忍不住开口:“几位大人,我们该怎么办,难道以后真的要远离墓藏,做个普通修行者。”
漫长岁月以来,他们掘墓人一脉从各种墓藏中,获得了太多机缘与造化,没有人想放弃,但那位年轻的锁天战王,以及他背后站着的锁天一脉的强者,若是真的对他们这一脉出手,怕是他们的日子,再难如眼下这般,无论在哪方易物圣地,都被奉为上宾。
“一切等大墓主定夺,掘墓人一脉,可不止我们这一支,那位再强也只是一个人,他永远也不会明白,在与怎样的一方传承为敌。”
那黑袍神圣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抬起头来,黑袍落下,显现出一双殷红的眸子,散发出森寒的光,还有几分疯狂之色。
……
大荒的天空如一块蓝珀,纯净而苍茫,一条清濛濛的光路横亘九天,延伸向远方,刹那间就去到了亿万里之外。
“这是要去哪里?”小莲哭丧着一张白皙的小脸,她怎么觉得,离她们火灵王部越来越远了。
“战皇殿。”苏乞年道。
“我们不用去战皇殿的,等我们修为有成后,我们自己去求道。”少女脑袋一阵乱摇,跟这位待在一起,心脏实在是受不了,她们好想部落里的家,她们绝不再偷偷跑出来游历了,荒莽太可怕,还有一个比她们爷爷辈还要穷嘴的锁天战王。
“还没结束,不过应该不会太久,至多一年半载,战皇殿内,不会耽误你们修行。”苏乞年淡淡道,一眼看穿两个小姑娘的心思。
一年半载!
两个小姑娘快疯了,早知道,她们就应该顺着这位了,没事顶什么嘴,没见到那掘墓人一脉的二墓主都陨落了吗?那掘墓人一脉能罢休?这样的倾轧,她们两个小胳膊小腿,是擦着就死,碰着就形神俱灭。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任凭她们好话说尽,苏乞年也没有松口,半个时辰后,清濛濛的光路直接延伸,没入了一片无垠战土中。
很多强者被惊动,不少巡守的大能,乃至有神圣人物心中一惊,待看清光路上的身影之后,皆浑身一震,那位回来了!
“苏域主回来了!”
消息如同飓风,在接下来的半天,席卷了整个战皇殿,传遍了各大战域每一个角落,不少紫绶刑天被惊动,十年闭关,那位终于出关了!
而今,战皇殿内,众多紫绶刑天,对于苏乞年这位年轻的第一战域之主,已经不再有半分轻视,没办法,想轻视也轻视不了,这位手中沾染的无上王血,或许比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要多,拳下更有一位大成妖王殒命,换句话说,要是他们当中的很多人,怕还不够那位一拳。
且不论战皇殿内的各方反应,第一战域内,一处偏僻而幽静的灵溪前。
一个看上去有些邋遢,穿着兽皮袍子的中年人枕着一只空了的石罐,正在悠闲地酣睡,苏乞年走上前,砰的一声,一脚踢碎了石罐,冷冷道:“你倒是悠闲得很。”
竹昀与小莲两个小姑娘相视一眼,这是什么人,看上去一副颓废的样子,不过那石罐里之前装的是什么,也太香了,是血泉吗?她们去年年祭有幸品尝到的百年血泉,都没有这种醇厚而浓郁的香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