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雪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
她一睁眼,便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察觉那钢锁、那炸弹已不在身上,她怔然了片刻。
出了房间,巧儿正在往桌上端午餐。
她的眼眶还是红红的,昨夜她为江夜掉了一夜的泪。
乡下姑娘虽然单纯了点,甚至是傻了点,却比城里姑娘更质朴,更懂得感恩。
江夜帮她解了何启武的围,挽救了她可能被毁掉的下半生。可这样的好人,她甚至没来得及向他说一声谢谢,就再也见不到了。
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巧儿就悲从中来。
她知道林初雪是江夜最在乎的女人,对林初雪格外的尊敬,给她打了水洗脸洗手,又恭恭敬敬的将她请到餐桌上。
这时候,陈欣妍才从房间出来。
她的眼圈黑黑的,显然昨夜并未入眠。
林初雪的记忆,在被江夜从身后击晕后就终止了,后来发生什么,她半点也不知情。
她想知道昨晚后来发生了什么,江夜怎么样了?但想到江夜就是那个断送了她大好一生的罪人,她问不出口。
陈欣妍主动说了起来:“打晕你的是江夜,他帮你把炸弹取下来了,为了保护我们不受伤害,一个人拿着炸弹去了汉江,直到现在还是杳无音讯。”
林初雪心脏一悸,她的肚子空荡荡的,早已饿得不行,但面对这满桌香气扑鼻的菜肴,再提不起半点食欲。
那一瞬间,心脏一阵清晰可见的疼痛,就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生命之中永远流逝。
眼泪从林初雪嘴角溢出,这眼泪,林初雪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她觉得自己本该恨江夜的,江夜死了,她应该高兴才是。但是她恨不起来,而是从所未有的心痛。
她无言地吃了几口饭菜,便即向巧儿和镇长夫妇道谢告辞。
巧儿将林初雪和陈欣妍送到车站,临别之际,她将一个包袱交给林初雪。
“林小姐,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会不喜欢江先生,但是他真的是个好人。他那样的大人物,不是我这样的人想见就能见到的,如果有一天他回来了,请你把这包东西给他好嘛?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是我的一片心意。”
林初雪本欲拒绝,最终还是接过了那个包袱。
透过包袱的缝隙,她看到里面是一根根或是煮、或是烤的熟玉米。
的确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是这么多,弄得这么干净,一定耗费了巧儿许多精力。
或许她从昨晚一直忙活到现在。
林初雪心头五味杂陈,痴痴然看向汉江方向。
突然后悔昨晚那般的任性,没有给江夜好好说话,两个人好好谈一谈的机会。
这一别,当真要成为永别了么?
想着,林初雪用力摇头。
他不会死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江夜,你欠我的那么多,怎么能就这么一死了之?你要活着回来,那样我才能惩罚你,原谅你。
回到汉江,林初雪也无心做事,整天白天夜里,就盼着江夜的消息。
盼着钟家那边能来人告诉她,江夜活着出现了。
她始终没有等到。
江夜一路顺着江水漂流,经历了几番日月起落,昼夜交替,这一天,他终于上了岸。
救了他的,是施南府以北,一个贫困落后的小村庄:平安村的一个女孩。
女孩叫做莲花,很美的名字,偏偏是个苦命人。
父亲是智力低下,母亲瘫痪在床,她本人更出生就脸上带着大块胎记,被村里人视为不祥的人。
从小在歧视的环境下长大,没有让莲花变得极端,反而让她学会了乐观,始终保持了善良的天性。
她在江边洗衣服,发觉江夜漂过来的时候,江夜已然没了呼吸,她还是把江夜背起来,越过数里的山路,将江夜背回了家中。
从床底下的铁箱子里取出皱巴巴的两张二十块钱,他找到村里的老光棍赤脚医生来帮江夜看病。
赤脚医生看了老半天,对她摇头:“这个人已经死得透透的了,还是早点安排后事吧。我一个朋友是道士,我给你介绍一下,给他做个法事。”
环首四顾:“你家也真不容易,这样吧,你陪我睡一觉,这个钱我帮你出了,怎么样?”
莲花的脸虽不能看,但身材是真的好,该肥的地方肥,该瘦的地方瘦,根本不是村里那些老寡妇比得上的,赤脚医生已觊觎许久了。
莲花警觉的退后几步,说道:“不行!”
赤脚医生关上了门,嘿嘿笑道:“你去我家请我,好几个人都看见了,你爸妈都在你爷爷奶奶家没回来,村里不少人都知道。就算我对你用强,传了出去,别人也只会说你勾引我,好妹妹,你就从了我吧!”
张开双手,往莲花身上抓去。
莲花惊怒交加,一巴掌打在赤脚医生脸上。
她常年做农活,力气可不小,这一下顿时把对方激怒了。
赤脚医生大骂一声:“你宁愿要这具尸体,也不跟我?妈的老子难道连一个死的小白脸都比不上吗?”
说着,一脚踢在江夜身上。
这一脚下去,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