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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1 / 2)

“臣以为,若能以公主一人,换国土完整百姓无虞,可堪一试。”

隔着厚重门扇,怀袖听到有人在说话。那声音闷闷的,又被门扇挡了些,入耳便有些模糊。在飘渺的音节中,怀袖大概能听出,是有人在议论公主和亲之事。

如今大祈雄踞中原,边陲小国只有纳贡臣服的,如何需要公主和亲?论及政事,怀袖本不该听,可她耐不住心中好奇,又想着先生不在场,好奇心和胆量涌上来,便继续贴耳到门扇上细听。

一门之隔,外面的声音还在不断传进来。

还是先前那个闷闷的男声,“眼下岷蜀诸郡和巴汉诸郡都不太平,扰边乱事不时发生,致百姓惊疑军中生乱。再加辽、楚两国先后被灭,中原大地上,只有我大燕还可与之相抗。然祈一路杀进中原,野心勃勃士气正旺,我大燕国民军士安稳数十年,若在此时与虎狼之师正面冲锋,战之胜负,臣也难料。眼下祈王有意与我大燕和亲,于公主而言虽非良缘,可于大燕而言,乃是千秋功业。公主虽年少,却是深明大义,得承陛下仁善万民之心,定会理解的。”

多听两句,怀袖竟觉得此人声音十分耳熟。不但耳熟,还令她心里一时砰砰生乱。按下心绪,怀袖继续听着外间动静。

片刻沉默后,一个苍老些的声音传过来,“这些,孤如何不知啊。可是宵卿啊,此番溪儿若去了,便再不能回来了......”

怀袖有些发懵,头脑不甚清醒,并不能完全听懂二人对话。迷迷糊糊中,她也不太确定外面对话之人的身份了。只听老者语落后,门外又陷入沉寂。

这一回,怀袖等了很久,才听到那闷闷的男声又响起来。

“陛下放心,臣定会妥帖安排公主和亲一事,绝不让公主在祈受半分委屈。”

溪儿是谁?

怀袖听得蒙蒙的,脑子更乱了。

她虽记忆不全,对帝师府以外的人事物都知之甚少,可也知道大祈只有一位丰宁长公主。

长公主是先帝长女,千娇万宠长大的,与当今陛下更是姐弟情深。且不说如今大祈是中原霸主,偏远小国不敢来犯。就是有敌来犯,陛下虽年幼,却也绝不会牺牲亲姐来换取和平。

外面的人还在说些什么,怀袖越发听不清了。脑子里像灌了一碗浆糊似的,黏黏糊糊晕头转向。一个站不稳,就跟木桩一样砸到地上了。

“哎呀!好痛!”

怀袖抱头呼痛,一睁眼,就见葵香已将床帘挂起,刺眼的日光照进来,晃的怀袖睁不开眼。

丫鬟葵香扶她起来,已是见怪不怪,“姑娘又做梦了吧。”

怀袖随着她的手起身,扭了扭头,发觉不痛,才回过神,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这些日子,怀袖总是做梦,且梦境稀奇古怪的很,让人摸不着头脑。

就像前日,她梦见自己从马上摔下来,还未落地,梦境却忽而一转,到了一处庭院中。

乌云稠雨,密如帘幕。一片淅沥模糊中,远望着庭院深处,怀袖看见有一人背对自己,无遮无蔽立在雨中。

恰好,她手中有伞。即便是在梦中,怀袖也想过去替那人撑伞。

可等自己撑伞走过去后,那人却忽地不见了。

大活人凭空消失,怀袖以为是见鬼!惊叫一声,才从梦里醒了过来。

只要做这些怪梦,怀袖都是哭着喊着醒来的。一开始,伺候她的丫鬟葵香也害怕,询问是否要告诉大人。可因着怀袖不让说,再加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如今见着她从梦中醒来,便也能淡定地扶她下床更衣梳洗了。

铜镜中,怀袖一头长发已被葵香梳成了垂挂髻。长发尽数被挽起,亮出她纤细白皙的脖颈,更衬得她蛾眉曼睩,气质绝尘如轻云出岫。

她生了一张清冷的面容,却有一双明亮温柔的眼睛,像一汪水,又像一团光,轻巧地将她身上拒人于千里的疏离感化解了。

葵香扶她起身,从身后桌案上提起小书箱,算着时辰不早了,轻声提醒着:“姑娘早饭要用快些了,昨日大人给姑娘留了字帖,可姑娘夜里偷懒一个字都没写,现得赶在大人回来前写几篇才是。”

怀袖右脚刚迈出门槛,闻言脸色大变,一把抓住葵香的衣袖,“现在什么时辰了?”

“姑娘,卯时八刻了。”

“八刻!”

宫里巳时放班,大部分官员都可在此时出宫。可先生是帝师,还要在乾阳殿对陛下授业一二,讲学完成方可出宫。

虽然如今的大祈国君只是个八岁孩童,可治国之道从娃娃抓起,也不是不可以......的吧......

怀袖脚下生风,哪里还顾得上用什么早饭!先生即便在乾阳殿耽搁些时候,至多也不过巳时四刻便回来了。那一本字帖,那么老厚,刨去用饭的时间,只怕也是写不完啊!

怀袖忧心忡忡,恨不能飞到书房去。葵香在她身后也跟着跑,气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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