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清平？”耳机那端突然拔高的声音让她下意识死死按住音量键。直到彻底听不见声音，林清平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将音量调回正常范围。
“啊，怎么了？”林清平心不在焉地问，“我刚刚没听见。”
“没事，我只是问问你什么时候开学。”贺连声回答，声音中满是担忧，“你刚刚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呃，这个，说来话长。”林清平目光犹疑，最后似是自暴自弃地说，“你觉得我病情加重的可能性有多大？”
贺连声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口吻徒然焦急起来，“已经到必须吃药的地步了？”
“不是，不是。”林清平回神，才发现自己表述有问题。经过短暂的思考，她说，“我看到了machine的登录页面……嗯对，就是我天天在上面买游戏的那个平台。”
想了想，林清平补充道，“在我没打开电脑没打开手机没打开任何电子产品的情况下，就在我眼前看见的。”
“……很喜欢某站网友的一句话，”贺连声默了几秒，说，“我怎么觉得你这个处境这么像小说开头。”
“哈哈，不要提醒我我昨天刚看完的柯学同人。”林清平一想到几乎是标配的美惨强标签就胃疼。她自己活着就够费劲了，着实不想和霓虹的少年漫扯上关系。
那些天天抛头颅洒热血的阴间漫画也配叫少年漫？
“我觉得还是柯学好一点，”贺连声玩梗似地提醒她，“万一是咒回呢？”
“你说得对。”林清平不得不承认自己思想狭隘了。
说了一会儿俏皮话，贺连声回归正题，“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你的machine登录界面？”
“当然是先登上去看一眼。”趁着说话的功夫成功摸索出使用方法，林清平用意念输入自己烂熟于心的账户名和密码，一心二用地回答，“不管怎么样我花了那么多钱买的游戏不能丢啊！”
随着（林清平想象中的）回车键落下，熟悉的登录动画闪过，黑色提示框弹出：
“欢迎回来，Volerhorsdelamort！”
大致扫了眼布局，确定与自己熟知的machine没有区别，林清平忽略掉商店页面花花绿绿的折扣和宣传，直奔游戏库。
看到自己的游戏一个不落地待在自己的赛博展览架上，林清平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游戏没丢。”
听到这话，电话另一头的贺连声声音古怪，“我，咳，没有别的意思，但是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要不要休息休息，或者看一看医生。”
这时，林清平已经点进了后台，浏览着个人资料，心情复杂得几乎没注意贺连声说了什么。
姓名：林清平
代号：Mr. Riddle
资料：黑暗组织首领，死亡的虔诚信徒与敌人。您试图逃离死亡，您成功了。
其他：待解锁。
左侧的图片更是让人毛骨悚然地一惊。
那是一张形似二次元插画的图片……或者该说是照片？
背景是机场随处可见的墙壁，隐隐能看见荧绿的安全通道指示牌。画面的主人公是个粉色头发的少女。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身侧是两个行李箱，小半张脸隐藏在不知从哪打下来的阴影里。
正是林清平本人。
短短几行字给林清平的冲击不亚于一周前班主任找到她说这里有个去霓虹留学的名额你要不要考虑下。
“抱歉，你说什么？”好半天，林清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要不要找医生看看？”这么一会儿，贺连声已经足够忧心忡忡了，“十度上说注意力涣散、幻听幻视都是抑郁症加重的表现。”
“我上次胃肠感冒，十度上搜完感觉自己马上要死了。”林清平知道他是关心则乱，但眼下这个情况，很难说到底是不是幻觉。
将这几行字复述一遍，林清平灵魂拷问，“如果真的是幻觉，那我的动机是什么？”
只听贺连声沉默了好长时间，深深吸了一口气，“清平，虽然我很愿意相信你，但是这种事的概率太小了，甚至可能不足千分之一。”
林清平也叹了口气，“我觉得你说的对，等我空闲下来还是去看看吧。”
贺连声似乎是赞同地点了点头，总之，林清平没听见他再说话。
也对，这个话题太沉重了点，贺连声这样的人肯定不愿意在好友的病上抓着不放，尽管他心知肚明林清平把这件事告诉他就是不介意的意思。
“我现在从机场出来打车，”林清平挂着蓝牙，边切到邮箱界面重新浏览起东大发来的入学手册，边拖着行李向外走。
machine的登录界面非常智能地消失了，或者说，林清平的幻觉非常智能地消失了。
东京机场的布局和林清平认知中差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