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桓探究的目光将她深深地钉在原地。林清平暗自做了几个深呼吸，尽量平静地看回去。
到现在为止，林清欢觉得一切像按了快进键。从原本充斥着作业等青春烦恼的平凡生活，到真刀真枪布满血色的黑色世界，只用了不到一个下午。
也许从她看见machine的游戏界面，自作聪明地解决了自以为天大的危机时，一切就去而不复返了。
虽然林清平自认为是利己主义者，行事作风有一种“不顾别人死活的美”，但面对似乎是因自己而起的超自然事件，以及事件背后露出一角的黑暗和鲜血，她仍然不可避免地生出了被道德心勒住脖子般的愧疚与悔恨。
不要慌张。
从短短的四个字中汲取了些许勇气，林清平的心重新安定下来。不管怎样，她必须负责到底。
悔恨和愧疚没办法解决问题。能解决问题是人。
就像她对贺连声说的，活人总不可能被饿死。
“坦白地说，我并不想将无辜群众卷进危险的行动中。”察觉到她的紧绷，周长桓放宽了语气，安抚意味十分浓重。
“显然，我不怎么无辜。”林清平抢在他之前开口，“做出某些决定时，我没想到会发生如今的局面。不过无论如何，我会弥补我的错误。”
周长桓看上去不想在“无辜与否”这个话题上进行过多的纠缠，“如果我必须要带走一盆植物呢？”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按照林清平的思维逻辑，谈话到了这里，基本上意味着结束。但此刻她需要试探出这位警官卧底的组织。虽然有贺连声和漫画，但信息是有时效性的，而且，漫画可不会面面俱到。
周长桓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反而会引来杀身之祸。”
“但这决定了你带走什么类别的植物。”林清平在编瞎话上有特殊的天赋，张嘴就来，眼都没眨一下。
两人对视一阵，周长桓败下阵来。
“李队知道了肯定会骂我一顿，”他小声嘀咕一句，而后严肃地说，“事态紧急，我可以先告诉你部分消息，但事后你必须签署保密协议，加入临时线人计划。”
林清平：“我完全配合。”
再三确认黑匣子——也许是信号屏蔽器——正常工作，周长桓身上那些轻浮的气质尽数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深冬寒风般的凛冽，“那是一个大型跨国犯罪组织，组织高层成员均以酒名为代号。据我所知，他们一直探索超自然方面的力量，并试图应用于生物领域。”
“生化危机？”林清平故意先提出了混肴选项，“或者长生不老？”
“谁知道呢。”周长桓耸了耸肩，“我的代号是阿曼伦托，姑且算情报人员。”
“这次任务是带回蕴含超自然能量的样本，”说道这里，周长桓顿了顿，“听你说之前，我一直以为那种东西根本不存在。”
“我真希望它们不存在。”林清平真心实意地说。
周长桓：“所以我该拿什么类型的植物去交差？”
“……菲戈夜草，”林清平从脑子中扒拉出一点信息，“这种植物可以治疗胃溃疡。”
“没了？”等了半天没见下文，周长桓追问。
“嗯，常规的治疗型不会出错。如果是有致幻作用，或者攻击作用的，真的被他们研究透，做出了相应的武器怎么办？”林清平想到辨认菲戈夜草时掉光了三次的san值就幻痛，“而且菲戈夜草有吸引小虫的特性，这种特性能引来的可不止蚊子蟑螂。”
“我明白了。”周长桓若有所思。
“你今晚就交差？”谈妥事情，林清平放下保温杯，翻出一楼的门锁钥匙，引着他走下楼梯，闲聊似的询问。
周长桓回以玩笑般的口吻，“听你说完我也不敢留着它过夜啊。”
两人回到一楼，林清平在窗台下面的阴影里翻出一盏烛台，用旁边的火柴盒点燃只剩了半截的蜡烛，才谨慎地开了温室的锁。
和别的温室对比，这间温室处处透露着古怪。昏暗的光线，关进玻璃罩子的植物，还有随处可见的怪异线条。
这时候，林清平才庆幸自己读了档，不至于重来。
想到采集、辨认这些植物时掉的成管成管的san值，她就对再来一遍产生了极大的抵抗心，甚至殃及了无辜的显微区分镜，产生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按照标签，找到菲戈夜草对应的玻璃罩，林清平撕下原本的标签，从对应的储物格里找出备用签纸，切换到左手，龙飞凤舞地签上名字。因为中文的指向性太过明显，她特意用了英文。
见此，周长桓惊讶混杂着欣慰的语气响起，“警惕心不错嘛。”
想到自己因为一两本网络小说就自信地使用了machine外挂，导致如今的局面。林清平心情复杂，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你总是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