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要送我这些?”
跳脱出高启盛的皮囊,以纯粹客观的立场观察她,黄翠翠的行为逻辑也堪称诡异了。
人在社会上混,总要选边站队,更何况她这个与各方都有点或善或邪牵扯的人,但她总是哪边都跳过去站一会儿,哪边都要招惹一下子。
这种找死行为,经常被大家称作“犯贱”。
高启盛绝不会认为,她和高家之间有利益绑定,也不认为她心地善良到费这么大心思,就为了给他的小灵通事业雪中送炭,再锦上添花。
他和她之间,何来这么多不计回报的深厚情谊?
他看向她虎口上的疤,伸手捏住她的拇指,像是提起什么新奇的物什一般,将她的左手拎起来。
黄翠翠:?
犯什么病呢?
“当初疯驴子在这里绑架我,威胁我哥,你到底是为了得到什么?才来救我?”
“我说实话,你肯定不信,我说假话,你又嫌我骗你。”她抽回手掌,仿佛听到了高启盛的心声,给了他一个答案,“就当我犯贱好了。”
都是为了救你啊!你小汁!要是再走入歧途,致使高启强上了赵立冬的船给我添堵,你哪怕摔死了我都要去刨你的骨灰炖冻鱼!
“你做小灵通的生意,也是为了给你哥弄条后路,万一他在建工集团落败,也不至于一夜回到解放前,但是,这真的会让你哥高兴吗?”
银丝眼镜的鼻托常年压在鼻梁上,使得如今他摘了眼镜,山根两侧依旧留下了小巧的椭圆红痕,久久不褪,像是烙在皮肤上的罪孽铭刻。
高启盛歪了一下头,脸朝着她,目光却偏移几度,不知在看向何方。
他半是思考,半是装作思考,他渴望探清她的目的,然后跟这个女人计较一番恩恨情仇,再来决定用怎样的方式对待她。
“你哥就想让弟弟妹妹都出人头地,找一份正经工作,按部就班地结婚成家立业,他自己把苦都扛了,你们甜,他才能尝到甜。”
高启盛虚散的目光凝实,对于她说的这些,他心知肚明,但那些所谓的“幸福美满”于他而言,都是虚假的纸影,裱糊在脆弱的灯笼上,风一吹灯一打,就会全都化为灰烬。
“只要能帮到我哥,只要能让高家好,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得达成我的目的,谁当路,我就干死谁。”高启盛反问道,“你呢?我看你跟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你说……”他忽然故意放慢了语速,黏答答的声线化作阴毒的长蛇,在她身上扭曲爬过,“当年徐雷为什么没死成?而曹闯又是怎么死的呢?”
她笑而不答,只道:“今天是高家二老的忌日,谈我做什么?怎么不去想想,怎么能真正帮到你哥呢?你去深造,读了硕士读博士,能获得更多更高级的人脉,这不是也给你哥开拓新蓝海嘛?你难道不希望,让高家真正光宗耀祖么?人人怕算什么?人人敬,那才是真本事。那样,你大哥会真正高兴的。”
“你又不是我哥。”高启盛收回毒信,嘴硬道,“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你试试啊。”
在京海,说的话不能掉在地上,否则也得跟着掉下来的钢镚一起姓高。
高启强推门而入,刚处理过公事,将手机随手往桌子上一扔,嘴上接话那叫一个准时。
“聊什么呢?阿盛,来这么早,说什么悄悄话呢?”
黄翠翠抬头,微笑,一句话给高启盛创出二里地。
“阿盛跟我聊继续深造的事呢,他打算今年参加07年的考研,问问我香港那边有什么好的……唔唔唔!”
高启盛还算敏捷,奈何黄翠翠的嘴太快,等他扑过来捂嘴之前,基本信息已经被她传达完了。
“阿盛——!”高启强欣慰得都快哭了,眼眶瞬间湿润,把弟弟从黄翠翠身边撕开,抱着他的双臂,声线颤颤道,“你终于做好决定了吗?好,好!不管考哪所学校,大哥都支持你!”
言毕,不等高启盛辩解,他自己急匆匆去父母牌位前燃香下跪,眼泪止不住地落:“阿爸阿妈,我……我没辜负,我把弟弟妹妹都带大了,都长大成材了呜呜呜呜!”
“你看给你哥高兴的。”她煽风点火道,“来,说点让你哥更高兴的!”
高启强听到她快乐的情绪,顺意扭头,仰视着站在一旁的弟弟。
高启盛看着潸然泪下老泪纵横大感欣慰的哥哥,看着他在檀香缭绕的青烟中虔诚跪拜的哥哥,看着他那摆出一副“非要让我失望吗我亲爱的弟弟”的哥哥,只得咬牙切齿,热泪盈眶道:“我……我还要考博士……”
“阿盛,”她看着二位兄弟情深,又下了一剂猛药,“这次,不会再有曹斌那样的人了。”
“曹斌?”高启强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不对来,猎杀本能觉醒,捧起弟弟的脸,追问,“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吗?阿盛,他——”
她别开双眸,正准备离开时,高启强